江临渊从地下石室出来时，天刚蒙亮。他站在旧教学楼后门的台阶上，呼吸了一口冷空气。头顶的灯还亮着，昏黄的光打在湿漉漉的地砖上，映出他和上官玥的身影。
他们没说话，一路走回宿舍区。直到拐过林荫道，江临渊才低声开口：“秦无涯不该出现在那里。”
上官玥点头。她的手一直按在剑胚上，指尖微微发白。“那竹简……是钥匙。”
“他知道我们会破阵。”江临渊攥紧背包带，“所以他提前等在下面。”
两人停下脚步。风穿过树梢，吹动了江临渊卫衣的帽子。他抬头看了眼远处灵植园的方向，没再说话。
半小时后，一张纸条递到了江临渊课桌里。
字迹工整：**今日午时，旧楼茶室一叙，聊表谢意。——秦**
旁边还画了个小茶杯的图案。
江临渊盯着那张纸看了很久。最后把它折好，塞进背包夹层。
午时刚到，他和上官玥并肩走进旧教学楼三层的茶室。门虚掩着，推开来，一股淡淡的草药香飘出。房间不大，靠墙摆着一排书架，中间一张木桌，上面放着茶具。
秦无涯已经坐在那儿了。他穿着平日的灰色长衫，袖口卷起一截，正在慢条斯理地洗茶。见他们进来，抬眼笑了笑：“来了。”
“老师设宴，我们不敢不来。”江临渊坐下，背包放在脚边，拉链始终没打开。
上官玥坐他左侧，背挺得很直。她没看秦无涯，目光扫过桌面，落在那只青瓷茶壶上。
水开了。秦无涯提起壶，先给自己倒了一杯，轻轻吹了口气，喝下一口。然后重新注水，给江临渊倒了一杯。
“这是新采的‘静心叶’，能安神。”他说，“你们昨晚耗力太多，喝点这个，对身体好。”
茶汤清澈，泛着微绿。热气升腾，在江临渊眼前晃了一下。
他伸手去接。
就在指尖碰到杯壁的瞬间，上官玥猛地侧身，一手拍在桌上，另一只手拦住了他的手腕。
“等等。”她说。
秦无涯的动作顿住。
茶杯停在半空。
上官玥盯着那杯茶，眉头皱了起来。她没松手，声音很轻：“这茶里有东西。”
“哦？”秦无涯放下茶壶，神情不变，“你尝过了？”
“不用尝。”她另一只手抚过剑胚，金属表面轻微震颤，“它在响。这种频率……只有禁制启动时才会出现。”
江临渊立刻收回手。他低头看向背包侧袋，破甲锥的轮廓清晰可感。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秦无涯笑了：“你们太紧张了。我只是想表达感谢。密室机关能解开，你们功劳不小。”
“所以您特意选在这间茶室？”江临渊看着四周，“这地方偏，没人来往。连监控都没有。”
“清净。”秦无涯又给自己倒了杯茶，“适合谈事。”
上官玥忽然开口：“老师，我能喝这杯吗？”
秦无涯抬眼：“你说什么？”
“这杯茶。”她伸手拿过江临渊面前那杯，举到唇边，“既然您说无害，我替他试一试。”
“玥儿！”江临渊想拦。
但她已经仰头喝了下去。
茶入喉的一刻，她整个人僵了一下。
不是痛苦的表情，更像是突然听到了什么。她的耳朵轻轻动了动，像是捕捉风里的细声。
三秒后，她放下杯子，眼神恢复清明。
“味道不错。”她说，“就是……有点涩。”
秦无涯看着她，嘴角微扬：“你觉得涩？我泡的时候加了甘草。”
“可能是我舌头不太灵敏。”她淡淡道，“不过，我能听见。”
“听见什么？”
“齿轮转动的声音。”她直视对方眼睛，“在地下，很深的地方。不止一层。第二层机关正在预热，每隔七息转一次，像钟表。”
秦无涯的笑容淡了些。
江临渊心头一跳。他知道上官玥说的是真的。她在炼器时经常闭眼听锻打声，对机械运转的节奏极其敏感。
而现在，她听到了本不该被听到的东西。
“有意思。”秦无涯慢慢收起笑容，“看来你的天赋，比我想象的还要强。”
“谢谢夸奖。”上官玥站起身，手扶住剑柄，“但我更想知道，是谁在操控那些齿轮？是不是用了那卷竹简？”
秦无涯沉默片刻，缓缓点头：“你们果然不简单。”
他抬起右手，袖子滑落，露出那卷泛黄的竹简。此刻它正贴在他小臂内侧，用黑布绑着。
“这东西，本来就是留给你们的。”他说，“我知道你们会找到密室，也知道你们能解开阵法。我只是……想看看，你们能做到哪一步。”
“所以昨晚您也在等？”江临渊问。
“我在观察。”秦无涯将竹简轻轻放在桌上，“你们的合作方式，反应速度，还有对危险的判断。这些都很重要。”
“重要到要用毒茶试探？”
“不是毒。”秦无涯摇头，“只是让饮用者短暂开启听觉通灵，能感知地底异动。我想确认，上官玥是否具备破解更高阶阵法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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