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的震动持续了几个呼吸,又慢慢停了。黑气从裂缝里渗出一截,像是试探,随即被夜风吹散。江临渊盯着那道缝,手还撑在破甲锥上,膝盖发沉,腿上的伤还在烧。
上官玥站在他旁边,剑已经收回鞘中,但手指没松开剑柄。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指尖,又抬头看向远处实验楼的轮廓。校园里的灯一盏盏亮起来,学生三三两两走过操场,笑声随风传来,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事。
“不能留在这。”她说。
江临渊点头,刚要动,空中忽然出现一道金光。一张纸凭空浮现,边缘烫着暗红纹路,缓缓飘落,停在两人面前。
他抬手去碰,指尖刚触到纸面,一股符文波动震得掌心发麻。他立刻缩手。
上官玥抽出灵剑,用剑尖轻轻挑开战书封角。纸张展开,几行字浮现在空中:
【阵法协会令:江临渊,于三日后午时赴荒山主峰,进行阵法对决。逾期不至,视为弃权,后果自负。】
落款处盖着一枚印章,形状像是一团扭曲的雾。
江临渊皱眉。他没见过这个印。
上官玥盯着那枚印,剑尖微颤。她低声说:“这印不对。”
“怎么?”
“它是活的。”她盯着那团雾状印记,“我在炼器残卷里见过类似的东西,叫‘蜃影印’。不是正式令牌,是幻术伪造品。”
江临渊盯着那行字,脑子里转得很快。阵法协会向来规矩森严,若有邀战,必走正令流程,传信玉符、守阵人签字、三方公证,一样都不能少。这种凭空飘来的战书,连基本符印序列都没有,根本不符合规制。
可它偏偏带着高阶符文波动,能直接触发系统提示。
他心里有了判断——这不是通知,是试探。
还没开口,一道脚步声从主道传来。罗天成走了过来。他没穿校长制服,身上是件旧式灰袍,袖口露出一道暗青色的纹路,像是某种刻痕。
他一眼就看到了悬浮的战书,脸色变了。
他快步上前,一把将战书抓下,翻看印章。手指在那团雾上划过,眉头越皱越紧。
“小渊。”他声音压得很低,“这东西不该出现在这里。”
“您认识这个印?”
“蜃影印。”罗天成把战书攥紧,“海外散修的手法,能伪造官方文书,制造幻境战场。他们想把你引进虚阵,耗死你。”
江临渊心头一紧。
虚阵不是真打,是靠幻术构建战斗场景,人在里面会分不清真假,灵气不断被牵引消耗,到最后精疲力竭,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谁想害我?”他问。
“不止是害你。”罗天成看着他,“是有人想借协会名义,掩盖真实目的。这战书上没有编号,没有公证符痕,却用了高阶封印术,说明背后有内应。”
“协会高层?”
罗天成没回答,只是把战书塞进怀里,从袖中取出一块青铜令牌,递给江临渊。
令牌很旧,表面有裂纹,正面刻着“守阵”二字,背面是一串看不懂的符号。
“拿着。”他说,“如果协会真的派人来查你,亮这个。至少能拖三天。”
江临渊接过令牌,入手冰凉,像是埋在地下很久的东西。
“您为什么给我这个?”
“因为你是现在唯一能守住地脉的人。”罗天成看着他,眼神很重,“实验楼下面的地火快要醒了。三日内必须加固封印,否则整个校区都会塌。”
江临渊沉默。他知道地火意味着什么。上次地火躁动,是在顾凌风毁田那天,地面裂开,冒出黑气,差点引发噬灵阵暴动。
“协会这个时候发战书,时间太巧了。”上官玥突然说。
罗天成点头:“他们知道你要修复剑胚,知道秦无涯会动手,也知道你会留在现场。这一连串事,不是巧合。”
江临渊明白了。
有人在等他疲惫,等他受伤,等他孤立无援。
然后递来一张看似正规的战书,逼他赴约。他若不去,就是抗令;他若去了,就会被拉进幻阵,永远出不来。
而真正的问题,是那个盖章的人。
“玄天宗和协会有交易?”他问。
罗天成看了他一眼,没否认。
“三年前,协会换了三位执事长老。其中有两人,来自玄天宗旁支。”他顿了顿,“他们不承认,但签发令书的权限,早就被渗透了。”
江临渊握紧了令牌。
周云鹤是玄天宗的人,秦无涯背后也有玄天宗的影子。现在连协会的战书都可能是假的。这张网比他想的更大。
“所以这战,不能应?”
“应也可以。”罗天成声音低下去,“但你得知道,对手不在荒山,而在幕后。你走进去的那一刻,就已经输了。”
上官玥冷笑一声:“那就别走。直接揭穿他们。”
“揭不穿。”罗天成摇头,“蜃影印能自毁,你拿不出证据。反而会被说成是抗拒执法,扰乱秩序。”
空气一下子沉下来。
远处传来下课铃声,学生们涌出教学楼,有人在打球,有人在喊名字。路灯照在水泥路上,映出长长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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