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殿宗门大殿内,檀香袅袅缠绕着梁柱,却驱不散半分凝滞的死寂。黑色云纹地砖如墨,将殿顶宝珠投下的冷光反射开来,把殿中众人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像是钉在地面的枯木。每个人的眉峰都拧成死结,脸上覆着一层化不开的寒霜,连呼吸都刻意压得又轻又浅,生怕稍重一丝,就会戳破这绷到极致的压抑。
主位之上,宗主白兴贤一袭月白道袍,须发垂至胸前,往日里温润如古玉的眼眸,此刻却利得像淬了冰的剑。他身前的玉案上,摊着一张鞣制得柔韧异常的仙灵山脉兽皮图,落霞坡的位置被一枚染透黑血的狼牙钉死死摁住,周围用朱砂勾勒的魔兽大军动线,如蛛网般密密麻麻,正朝着玄月殿的方向疯狂蔓延,触目惊心。
“斩日宫,没了。”白兴贤的声音打破寂静,像巨石砸进冰封的寒潭,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钝的回响,“慧能大师以下,三千佛门弟子,尽数沦为魔奴。”他抬手按在玉案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墨屠这是在立威——用一座千年佛宗的尸骨,敲碎我们所有人的脊梁骨,瓦解我们的抵抗之心!”
话音顿了顿,他目光扫过满殿长老,语气愈发凝重:“哨探刚传回的急报,各宗被魔化的修士已编成‘血奴营’,加上原先的魔化妖皇、天兽,足足四万魔军,正朝着黑风隘口集结。他们的目标,就是我们玄月殿!”
“四万?!”右侧一名须发皆白的枯槁长老猛地拍案起身,宽大的袖袍无风自动,藏在袖中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那血奴营最是阴毒!他们熟稔人族功法,能用我们的法宝,偏偏又被魔气催得悍不畏死,打起来根本不讲章法!墨屠这是铁了心要拿我们开刀,杀鸡儆猴!”
殿内顿时掀起一阵骚动,长老们交头接耳的声音像炸开的蜂群,焦虑如同潮水般在人群中蔓延。玄月殿虽有破魔箭这张新底牌,但斩日宫的覆灭如同一记重锤,砸醒了所有心存侥幸的人——魔族的战力,早已远超此前的预估。一名面容黝黑的中年长老沉声道:“前线吴长老麾下虽有五千弟子,但能与武神境魔将抗衡的,只有他与四位长老。真对上墨屠那尊武神境圆满的魔头,无异于以卵击石!”
“慌则乱!”副宗主墨子尘的声音陡然响起,如惊雷炸响。他身着墨色道袍,身形挺拔如松,周身散发出山岳般沉稳的气息,瞬间压下了殿内的骚动。“越是危局,越要沉住气。宗主早联络其他三宗,联名向神域上宗求援。”他迈步走到殿中,目光如电,扫过每一张紧绷的脸,“上宗已有回应,但洞天福地的天地规则有限制,下凡高手的修为会被压制在武神境圆满,对上魔化后的魔族,未必占优。且魔族势大,上宗弟子顾虑伤亡,应援者寥寥。如今各上宗已翻倍提升任务积分,征召门内精锐,只是这一来一回,终究需要时间。”
“远水难救近火啊!”一名青衫内门长老眉头拧成川字,声音里满是焦灼,“魔军主力三日之内必至黑风隘口,可上宗弟子乘坐跨界飞舟赶来,至少要十日。这空窗期,我们怎么撑?”
墨子尘闻言,从袖中取出两枚灵光流转的传讯玉符,指尖在玉符上一点,温润的灵光便映亮了他的脸:“求援上宗的同时,我已向紫霄洞天、玄音谷发去急信。紫霄洞天精于法术阵法,可筑城立寨;玄音谷擅长大范围音刃,能扰敌神智——正好与我们玄月心经的单点爆破、破魔箭的精准狙杀形成互补。”
他顿了顿,声音里多了几分底气:“紫霄洞天已回信,承诺派五名武神境长老、三百名圣王境弟子驰援;玄音谷那边,慕容烈大长老亲领五名武神境长老、三百名核心弟子赶来,不日便至!”
白兴贤微微颔首,补充道:“外援虽至,自身根基更不能松。宗门内养伤的长老,今日起领取疗伤丹药,尽数赶往黑风隘口集结。”他目光转向炼器堂方向,沉声道,“魏山长老,破魔箭的炼制进度如何?”
魏山长老连忙出列,躬身禀报:“回宗主,司马海小友已摸索出批量炼制之法,十八座地火熔炉连轴运转,日产量达两千支。目前前线已配发一万两千支,但魂铁晶石消耗极快,按此速度,最多还能支撑十日。”
“一万两千支,远远不够!”白兴贤眼中闪过决断之色,手掌重重拍在玉案上,“灵材之事我亲自协调,你只管盯着炼器堂——每日新炼出的破魔箭,必须当天送往前线,绝不能断供!”
“是!”魏山长老沉声应下。
“当务之急,是布好防御。”墨子尘走到兽皮地图前,指尖重重点在黑风隘口的标记上,“此处两山夹一谷,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我们在此布设‘玄月诛魔阵’,以破魔箭为阵眼核心,外层用紫霄洞天的阵法筑盾,内层以玄音谷的清音术扰敌,构建三重防线。传信吴长老,让他收缩前线兵力,退回隘口坚守,待援军汇合后,再图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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