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伯通那石破天惊的“结拜”请求,如同一声炸雷,在这僻静的海滩上回荡。他瞪大了眼睛,满是期盼与执拗,仿佛南宫宸不答应,他就能立刻躺在地上打滚耍赖。
南宫宸纵然心智超凡,也被这老顽童突如其来的“神来之笔”弄得微微一怔。他看着眼前这位须发皆白、却满脸童真期盼的前辈,心中不由失笑。与周伯通结拜?这倒是他计划之外,却又是情理之中的一步。若能以此身份,不仅《九阴真经》上卷唾手可得,更能将这武学瑰宝、未来的中顽童牢牢绑在自己身边,对于天机阁乃至未来布局,皆有莫大好处。
他脸上适时地露出几分惊讶与为难,摆手道:“周前辈何出此言?前辈乃武林名宿,全真教耆老,辈分尊崇,晚辈岂敢僭越?这结拜之事,万万不可。”
“什么名宿耆老!都是虚的!不好玩!”周伯通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急切道,“我老顽童不管那些!达者为先!你懂得比我多,本事比我大,还能指出我练功的错处,救了我的命……不,是救了我以后可能走火入魔的命!这就是天大的恩情!我师兄说过,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跟你结拜,以后什么都听你的,这报答够意思了吧?”
他逻辑简单直接,却自有一套道理,眼神清澈而固执,让人难以拒绝。
南宫宸沉吟不语,目光扫过周伯通因激动而微微发红的脸庞,又看向那波涛起伏的海面,似乎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这番作态,更让周伯通觉得他是不重名利、谨守礼节的君子,心中敬佩之意更浓。
“南宫兄弟……不,南宫大哥!”周伯通见他不语,更是心急,口不择言道,“你是不是嫌我老顽童年纪大,脑子不好使,会给你添麻烦?我保证,以后一定乖乖的,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打狗,我绝不撵鸡!咱们结拜了,就是自己人,我的就是你的!我……我把我知道的所有好玩功夫都教给你!”
为了结拜,他简直是掏心掏肺,连“保证听话”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南宫宸心中暗叹,这周伯通心思纯净,一旦认准了某事,便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他深知火候已到,再推辞反而显得虚伪。于是,他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又感动的笑容,轻叹一声:“周前辈……伯通兄,你既然如此盛情,若我再推辞,倒显得矫情了。只是这辈分……”
“什么辈分不辈分!”周伯通见他有松口的迹象,大喜过望,猛地打断他,“咱们各论各的!你是我结拜大哥,蓉儿那小丫头还是叫我周大哥,黄老邪……哼,管他呢!”他兴高采烈,仿佛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难题,拉着南宫宸的胳膊就要往沙滩上按,“来来来,择日不如撞日,咱们这就对着大海磕头,义结金兰!”
“且慢。”南宫宸却轻轻拦住了他。
周伯通一愣,以为他要反悔,急道:“怎么了?南宫大哥,你反悔了?”
南宫宸摇了摇头,神色变得郑重起来,目光直视周伯通,道:“非是反悔。只是伯通兄,你可知你方才所说的那几处练功谬误,并非全部?”
“什么?!”周伯通身体一震,脸上的喜色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更大的惊骇,“还……还有?!”
南宫宸点了点头,语气沉凝:“你手中那下卷经文,因翻译偏差和理解不全,谬误之处,远不止方才所言那几处。许多看似细微的差别,积年累月之下,足以毁掉一个人的武道根基,甚至……危及性命。”
他这话并非危言耸听。《九阴真经》博大精深,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周伯通能练成武功而未出大问题,实属异数,但潜在的危害始终存在。
周伯通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冷汗再次冒了出来。他原本以为自己只是有几处练得不对,改正即可,没想到竟然是“谬误之处远不止那几处”!这简直如同晴天霹雳!
“还请……还请南宫大哥明示!”周伯通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再无半分嬉闹之色,只剩下全然的依赖与恐惧。他此刻对南宫宸的信任,已然达到了顶点。
南宫宸负手而立,海风吹动他的青衫,猎猎作响,更衬得他气质超然,宛若谪仙。他不再卖关子,开始逐一指出周伯通记忆中那些因梵文音译错误或理解偏差导致的更深层次的问题。
他不仅指出谬误,更阐述其所以然,将《九阴真经》下卷中的武功,与正宗总纲中的道家至理一一对应,剖析其原本应有的阴阳变化、刚柔意境。
“……譬如这‘白蟒鞭法’,你记的发力诀窍,侧重‘绞、缠、勒’,追求极致的阴狠毒辣。然其本意,应是模拟巨蟒捕食,并非一味追求致命,而是‘困、锁、卸’,蕴含‘以柔克刚’、‘后发制人’的妙谛。你那般练法,固然凌厉,却失了灵动变化之道,更易反伤自身手少阳三焦经……”
“……再如这‘移魂大法’,你只知其能惑人心神,却不知其根本在于‘以神驭气,以气摄心’,对施术者自身精神修为要求极高。你手中经文缺失了关键的‘凝神静心、抱元守一’的前置心法,强行施展,无异于刀尖跳舞,稍有差池,未伤敌,先伤己,轻则精神萎靡,重则心神错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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