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船溯江而上,日夜兼程。离了江南水乡的温婉,两岸景致逐渐变得雄奇险峻,江流也愈发湍急。南宫宸一行人弃舟登岸,换乘早已备好的骏马与马车,继续向西,朝着擂鼓山方向行进。
马蹄踏在官道的尘土上,发出沉闷而有节奏的声响。刀白凤与南宫宸并骑而行,她阅历最丰,沿途为南宫宸介绍着中原武林各派势力的分布与恩怨情仇。秦红棉策马在前开路,眼神如鹰隼般扫视着前方与两侧山林,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难逃她的感知。木婉清殿后,沉默的身影带着生人勿近的寒意。钟灵则耐不住马车里的沉闷,时而骑马跑到前面与秦红棉说几句话,时而又钻回马车逗弄她的闪电貂,或是掀开车帘,指着某处没见过的植物或小兽大呼小叫。
“阁主,”刀白凤放缓马速,与南宫宸持平,低声道:“这几日,路上遇到的江湖人物明显多了起来,而且大多行色匆匆,方向似乎与我们一致。”
南宫宸微微颔首,目光掠过不远处几拨同样策马疾驰的劲装汉子,那些人太阳穴高高鼓起,眼神精光四射,显然身负不俗武功。“擂鼓山‘珍珑’之会,苏星河先生广发请帖,江湖震动,引来各方豪杰,不足为奇。”
正说话间,路旁一间简陋的茶棚里,传来几名江湖客的高谈阔论,声音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
“听说了吗?这次聪辩先生苏星河重启‘珍珑棋局’,言明谁能破解,便有莫大机缘相赠!”
“莫大机缘?怕不是他师父无崖子老前辈留下的武功秘籍吧?逍遥派啊,那可是传说中的门派!”
“何止!传闻可能与逍遥派的掌门之位有关!若能得传逍遥派绝学,北冥神功、凌波微步……啧啧,天下何处去不得?”
“哼,机缘?也得有命拿才行!你们可知,那星宿老仙丁春秋也已放出话来,说这逍遥派本就是他们师门内部之事,外人谁敢插手,便是与他星宿派为敌!”
“丁老怪……”提到这个名字,茶棚里的声音顿时小了下去,带着几分畏惧。星宿派行事歹毒,化功大法令人闻风丧胆,丁春秋更是威名(或者说凶名)赫赫,等闲无人敢惹。
钟灵在马车里听得吐了吐舌头,小声道:“那个星宿老怪好大的威风呀。”
秦红棉冷哼一声,手按在了刀柄上:“邪魔外道,若敢现身,正好为民除害。”
木婉清虽未说话,但握着缰绳的手微微紧了紧,眼神更冷了几分。
刀白凤看向南宫宸,眼中带着询问:“阁主,丁春秋果然不会坐视。此人武功诡异,用毒更是防不胜防,我们需早作防备。”
南宫宸神色不变,淡然道:“丁春秋本就是此行目标之一。他若不来,反倒无趣。”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仿佛那令人畏惧的星宿老仙,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块注定要被搬开的绊脚石。“袁紫衣此前传讯,她已先一步抵达擂鼓山外围布置。星宿派的动向,应在掌握之中。”
众人见南宫宸如此镇定,心中的些许波澜也平复下来。是啊,有阁主在,纵使前方是龙潭虎穴,又何惧之有?
是夜,一行人在一座规模不小的城镇客栈住下。客栈大堂内,几乎座无虚席,皆是携刀佩剑的江湖人士,议论的话题,十有八九离不开擂鼓山与珍珑棋局。
南宫宸选了个靠窗的僻静位置用餐,刀白凤、秦红棉、木婉清、钟灵围坐一桌。他们这一行人组合本就引人注目,尤其是几位女子,虽风尘仆仆,却难掩绝色姿容与独特气质,引得不少目光偷偷窥视。但秦红棉那冰冷的眼神和木婉清周身散发的生人勿近气场,让那些心怀不轨或好奇之辈,都不敢轻易上前搭讪。
“……除了丁春秋,听说姑苏慕容氏的慕容复公子也到了。”
“南慕容也来了?看来这棋局果然吸引顶尖人物。”
“还有大理段氏的段誉公子,据说也往这边来了。”
“少林寺的高僧似乎也派了人前来……”
“这下可热闹了,群雄汇聚,不知最终这机缘会花落谁家?”
听着周围的议论,刀白凤微微蹙眉,低声道:“慕容复野心勃勃,段誉……那孩子心地纯良,但身世复杂,武功时灵时不灵。少林介入,怕是意在维稳,不愿江湖因此生出大乱。局面比预想的更复杂。”
南宫宸放下茶杯,目光透过窗户,望向夜空中那轮渐圆的明月,缓缓道:“水愈浑,方能摸得清底下藏着哪些鱼。慕容复志在复国,任何可能增强实力的机会都不会放过;段誉身负北冥神功与凌波微步,本就与逍遥派有缘,他来,是机缘,也是劫数;少林乃武林泰山北斗,关注此事理所当然。至于其他……”他顿了顿,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不过是这局棋的边角料罢了。”
他看向身边四女,声音平和却带着决定性的力量:“此去擂鼓山,我们的目标始终如一。非是去争抢那‘机缘’,而是去‘接收’本就该由我来整合的遗产。丁春秋是必须清除的叛徒,无崖子前辈的传承需要正确的继承者,而逍遥派分散的力量,需要重归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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