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打的小厮们也没闲着,在旁边用银筝、象板、三弦琵琶奏乐,还唱了一套《正宫?端正好》,唱的是 “雪夜访赵普”“水晶宫鲛绡帐”,虽然咱现在听不懂这戏词,但想想那场面,跟咱现在吃饭的时候请个乐队伴奏一样,档次一下子就上去了。
酒过三巡,菜上了两道,天也慢慢黑了,手下把灯点上。西门庆觉得差不多该走了,就喊玳安(他的贴身小厮)拿赏钱给厨子和吹打的人,然后起身说:“今天太打扰您了,我该回去了。” 何太监哪能放他走,赶紧说:“我今天正好下班,还想跟您多聊聊呢,这也没什么好酒席,就是简单坐坐,别让您饿着了。” 西门庆说:“您这都准备得这么丰盛了,哪能饿着!我回去歇会儿,明天一早还得跟天泉去兵科办事,领札付挂号呢。”
何太监一听,立马出了个主意:“既然您跟天泉要一起办事,不如把行李搬我家来住几天?我家后园有几间小房,特别安静,你们早晚商量公事也方便,比住别人家强。” 西门庆还假意担心:“住您这儿是好,可别让夏公(夏龙溪,之前的同僚)误会,以为我疏远他。” 何太监笑了:“您想多了!现在这官场,早上还当官,晚上可能就没人理了,衙门就是个‘临时戏台’。夏公都不在这个职位了,跟咱们没关系了,他要是这么想,那就是他不懂事。今天您必须在我家住,我不放您走!”
说完,何太监直接吩咐手下:“赶紧在下边房里摆桌子,招待西门老爹的手下吃饭喝酒,再派几个人,跟玳安一起把西门老爹的行李搬过来。” 又让人 “把后园西院打扫干净,准备好铺盖,把炕里的炭烧上”。手下们 “堂上一呼,阶下百诺”,立马就去办了,这派头,跟咱现在领导吩咐下属办事,下属立马 “收到,马上办” 一样,效率极高。西门庆还在那儿 “纠结”:“您这么热情,我真是不好意思,得罪了夏公可咋整?” 何太监拍胸脯保证:“他都不在其位了,管不着咱们提刑所的事,您别担心!”
没辙,西门庆只能让玳安去办。趁着这工夫,何太监又跟西门庆说:“还有个事想麻烦您,天泉去任所之后,您帮他找个宅子,好搬家小过去。先让他跟您一起去,等找好宅子,再打发家小过去。也不多,就二三十口人。” 西门庆问:“您想找多少钱的宅子?” 何太监说:“差不多一千两银子以上的吧,得够住。”
西门庆一听,立马想到了夏龙溪:“夏龙溪不是不去京城任职了吗?他有个宅子要卖,您不如买下来给天泉住,一举两得!这宅子门面七间,往里走有五层,仪门进去是大厅,两边有厢房,还有鹿角顶,后面有住房、花亭,周围还有不少房子,街道也宽,正好天泉住。” 何太监赶紧问:“他要多少钱?” 西门庆说:“他跟我说原本是一千三百两,后来又盖了一层平房,收拾了个花亭,您要是想要,就跟他商量着给。” 何太监说:“我托您了,您看着办就行。趁我今天在家,派人跟他说一声,把原契拿过来我看看,能找到这么合适的宅子,天泉去了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没一会儿,玳安就跟众人搬着行李回来了。西门庆问:“贲四和王经(也是他的小厮)来了吗?” 玳安说:“王经押着衣箱行李先来了,贲四在崔中书家看着轿子呢。” 西门庆赶紧凑到玳安耳边,小声吩咐:“你去跟夏老爹说,就说何公公想看他那房子的原契,让他拿过来,你跟贲四一起回来。” 玳安点头去了。
又等了一会儿,贲四穿着青衣小帽,跟玳安一起拿着文书回来了,对西门庆说:“夏老爹特别客气,说既然是何公公要,哪还好意思谈价钱,原契都拿来了。还说后来收拾添盖花了不少钱,让您看着定就行。” 西门庆把原契递给何太监,何太监一看,上面写着一千二百两,就说:“这房子也住了几年了,肯定有些地方坏了,也别说收拾的钱了,看在您的面子上,我就给原价吧。”
贲四这时候特别会来事,赶紧跪下说:“何爷您说得太对了!老话说‘使的憨钱,治的庄田’,‘千年房舍换百主,一番拆洗一番新’,您这钱花得值!” 何太监一听,乐坏了:“你这小伙子是哪儿人?真会说话!常言说‘成大事者不惜小费’,你说得太有道理了。你叫啥名字?” 西门庆说:“他叫贲四。” 何太监说:“行,也没个中间人,你就当中间人,帮我把文书办了。今天是个好日子,就把银子给他吧。” 西门庆说:“这都晚了,明天再说吧。” 何太监急了:“我五更就得进宫,明天要大朝,今天把钱给了,事儿就了了。”
西门庆又问:“明天皇上啥时候出来?” 何太监说:“子时皇上就得出宫去天坛,三更鼓的时候祭祀,寅正一刻回宫,吃了早膳就出来上朝,升大殿,接受百官朝贺。后天文武百官还要吃庆成宴。你们是外任官,大朝的时候奏事完了就没事了。” 说完,何太监让何千户去后院,拿出二十四锭大元宝,用食盒抬着,派了两个家人,跟贲四、玳安一起送到崔中书家,给夏龙溪交割。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