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微在冰髓殿外伫立良久,直到那丝诡异的魔族气息彻底消散在云海之中,才缓缓收回视线。
他的脸色冰寒,眸中凝着万年不化的霜雪。竟有魔物敢潜入他的神域,窥视冰髓殿?看来之前的清理还不够彻底,有些宵小之辈仍然不知死活。
转身回到殿内,光幕在身后无声合拢。玄微的目光第一时间投向玉榻——云烬依旧沉睡着,一只手还无意识地抓着他方才坐过的榻边衣角,仿佛那样就能留住一丝安全感。
这副全然依赖的模样让玄微心中的戾气稍稍平息。他走到榻边,静静注视着沉睡的人偶。
经过神力的修复,那张脸上恢复了血色,呼吸平稳,唇瓣甚至微微嘟起,像是在做什么美梦。与之前苍白落泪的模样判若两人。
“麻烦。”玄微低声自语,却伸手替对方掖了掖被角,动作生涩却轻柔。
他的目光随即落到殿角那株血昙上。金色的火焰安静地燃烧着,不再有之前的跳跃躁动,仿佛只是一株普通的灵植。
但玄微深知并非如此。这邪物能以情绪为食,还能影响心神,留之必为后患。若不是它与两颗心关联太深,他早就——
“嗯...”榻上的人忽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呓语,打断了玄微的思绪。
云烬在睡梦中翻了个身,衣襟微微散开,露出精致的锁骨。玄微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忽然顿住了。
在那白皙的肌肤上,一道极淡的青色纹路一闪而逝。
玄微瞳孔微缩。那是...青鸾妖纹?
他明明已经重塑了这具身体,为何还会有妖纹残留?难道云烬的妖族本源并未完全清除?
这个发现让玄微心中警铃大作。他伸出手,指尖凝聚神力,想要仔细探查那道妖纹的根源。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殿角那株安静燃烧的血昙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起来!金色的火焰疯狂跳跃,仿佛被无形的手掐住了咽喉,发出刺耳的嗡鸣声!
玄微猛地转头,只见血昙的花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卷曲,原本璀璨的金色以惊人的速度褪去,化为死寂的灰黑!
不过眨眼之间,绚烂的花朵就凋零殆尽,只余下光秃秃的花枝,在空气中徒劳地颤抖着。连那金色的火焰都彻底熄灭,仿佛从未存在过。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玄微怔在原地。然而,更让他心惊的是榻上传来的痛苦呻吟。
“呃啊...”
云烬不知何时已经惊醒,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双手死死捂住心口,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瞬间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主人...痛...”他艰难地抬起头,金色的眼眸中盛满了难以忍受的痛苦和茫然,“好痛...”
玄微一个箭步冲到榻前,扶住几乎要滚落榻下的人偶:“何处疼痛?说清楚!”
他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
“心...心口...”云烬断断续续地呻吟着,手指紧紧揪住胸前的衣料,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像是...要被撕开了...”
玄微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血昙凋零,人偶心痛。这两者之间绝不可能只是巧合!
他立即将手掌贴在云烬心口,纯净的神力源源不断地涌入,试图缓解对方的痛苦。然而这一次,神力如同石沉大海,竟丝毫不起作用!
不仅如此,云烬的痛苦似乎还在加剧。他整个人蜷缩在玄微怀中,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唇瓣被咬得渗出血丝,却仍抑制不住痛苦的呜咽。
“主...人...”他艰难地抬起头,金色的眼眸中泪光闪烁,却不是因为委屈,而是纯粹的生理性泪水,“救...救我...”
玄微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揪住了。
他从未见过人偶如此痛苦的模样。即便是之前被他推开受伤,或是跪地求饶时,也不曾如此...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碎裂。
“坚持住。”玄微的声音低沉而急促,他将更多神力注入对方体内,同时分出一缕神识,仔细探查那颗由他亲手重塑的“忠贞之心”。
这一探,让玄微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那颗本该纯净无瑕、只刻着“忠贞”二字的心脏,此刻正被无数细密的黑色纹路缠绕着!那些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不断侵蚀着心脏本身,甚至试图向四周经脉蔓延!
更可怕的是,在心脏最深处,一道极细微的裂痕正在缓缓扩大,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要破心而出!
这是...反噬?
玄微的脑海中瞬间闪过这个念头。他以神血铸心,强行更改天命,如今遭到了法则的反噬?
不,不对。这黑色的纹路气息阴冷诡异,更像是...魔气!
难道是方才那个窥探的魔族做的手脚?可对方明明没有进入殿内...
玄微的目光猛地转向那株已经彻底枯萎的血昙。
是了!这邪花以云烬心头血所化,与两颗心都有着极深的联系!若有人通过血昙做媒介...
想到这里,玄微眼中寒光暴涨。他竟大意至此,留了如此明显的破绽给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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