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T恤男人的阴影压过来时,秦枫的指尖已经触到了口袋里的古玉。温润的玉质传来熟悉的暖意,天眼视野里,三个男人的胸口都浮着团灰黑色的气团——和旗袍女人身上的黑气同源,只是浓度更淡,像刚被“污染”不久的样子。
“王老板是谁?”秦枫不动声色地将苏晴往身后拉了半步,脚边的帆布棚支架在阳光下投出细长的影子,恰好能遮住他悄悄攥紧的拳头。
为首的男人咧嘴笑了,露出颗镶金的门牙:“到了地方,你自然会知道。”他伸手就来抓秦枫的胳膊,指尖带着股铁锈般的寒气。
秦枫侧身避开,同时抬脚勾向男人的脚踝。这动作看似随意,却精准地踩在对方重心的破绽处——是他跟着爷爷练过的“卸力步”。男人猝不及防,踉跄着撞在旁边的摊位上,哗啦啦撞翻了一架子陶瓷小摆件。
混乱中,秦枫拽着苏晴就往巷口跑。身后传来气急败坏的咒骂声,还有摊主索赔的尖叫。苏晴跑得飞快,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只青铜小鼎,鼎耳的棱角硌得她手心发红也没松手。
“往左边拐!”苏晴突然喊道,“那边有个旧货仓库,里面岔路多!”
两人钻进堆满旧家具的仓库时,秦枫才发现小臂上的黑痕又深了些。那道莲花状的印记像是活了过来,随着他的心跳微微发烫,隐约能感觉到有股阴冷的力量顺着血管往上爬,被胸口的古玉散发的暖意死死挡住。
“这印记不对劲。”苏晴盯着他的胳膊,从背包里翻出瓶碘伏,“我爷爷说,玄莲会的人会用‘蚀玉蛊’标记目标,这印记可能就是……”
话没说完,仓库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秦枫拉着她躲到个破旧的衣柜后面,透过柜门缝隙,看到三个黑T恤男人正举着手机照明,其中一个手里还拿着根甩棍,棍身泛着冷光。
“分头找!王老板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镶金牙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带着令人发毛的狠劲。
秦枫的心沉了沉。他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文物贩子,现在看来,这伙人根本不在乎闹出人命。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金箔地图,突然想起慈云寺的位置——从这里穿过后街,步行不到十分钟就能到。
“跟我来。”秦枫低声道,拉着苏晴往仓库深处挪。脚下的碎玻璃发出细碎的声响,他屏住呼吸,借着月光(仓库屋顶有破洞)看清了前方的景象:堆成山的旧书中间,有个半开的天窗,足够一人钻出去。
两人刚爬上书堆,镶金牙的声音突然在不远处响起:“这边有脚印!”秦枫不再犹豫,先把苏晴托出天窗,自己紧跟着翻了出去,落地时差点踩空——外面竟是道两米多深的排水沟。
臭水没过脚踝,秦枫拉着苏晴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跑。身后的天窗被猛地推开,甩棍的阴影在头顶晃过。直到跑出三条街,钻进一片茂密的槐树林,两人才敢停下来喘气。
“这是……慈云寺的后山?”苏晴扶着棵老槐树,指着不远处的红墙灰瓦,“那是寺里的藏经阁!”
秦枫抬头望去,残破的寺庙在月光下像只蛰伏的巨兽。山门倒塌了大半,露出里面荒草丛生的庭院,只有那座三层高的藏经阁还勉强立着,飞檐上的风铃早就没了踪影,只剩根锈迹斑斑的铁链在风里摇晃。
“金箔地图的终点,应该就在里面。”秦枫抹了把脸上的冷汗,小臂的黑痕突然剧烈发烫,像是在预警。天眼视野里,整座寺庙都笼罩在层淡淡的黑雾中,而黑雾最浓的地方,正是藏经阁的顶层。
两人小心翼翼地摸进寺庙,脚下的石板缝里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声响。经过正殿时,秦枫瞥见供桌上的香炉倒在地上,炉底刻着的“万历年间”字样还很清晰,只是边缘沾着些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小心点。”苏晴突然抓住他的胳膊,指着西厢房的方向,“那里有灯光!”
秦枫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西厢房的窗纸上果然映着个晃动的人影,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工具,正在墙上敲敲打打。他示意苏晴留在原地,自己贴着墙根慢慢挪过去。
厢房里的人显然没察觉到外面有人,嘴里还哼着跑调的小曲。秦枫透过窗缝往里看——是个穿蓝色工装的男人,正用锤子凿着墙壁,墙灰簌簌落下,露出后面藏着的个暗格。暗格里放着个半尺见方的木盒,盒盖上刻着的莲花纹,和他胳膊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总算找到了……”工装男拿起木盒,脸上露出贪婪的笑,刚要打开,突然浑身一僵,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他手里的木盒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整个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嘴角溢出黑色的血沫。
秦枫的心猛地一跳。他明明没看到有人靠近,这男人怎么会突然毙命?正疑惑时,窗纸上映出第二个人影,穿着旗袍,手里拿着那尊刻着“煞”字的玉佛——正是之前在古玩市场见过的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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