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格内的空气带着陈年尘埃的味道,混着石壁渗出的湿冷,裹得人皮肤发紧。秦枫靠在粗糙的石墙上,指尖还残留着刚才强行催动玉佩抵挡秦岳时的灼痛感,那股透支般的眩晕虽已褪去大半,眼前却仍时不时闪过秦岳那张扭曲的脸——明明是血脉相连的二叔,眼底却藏着比遗迹深潭更冷的恶意。
苏晴蹲在他对面,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正小心翼翼地拂去一本泛黄手记上的浮尘。那本子封面是不知名的兽皮所制,边缘早已磨损卷翘,上面用暗红色的丝线绣着一个简单的“玄”字,在昏暗里泛着陈旧的光泽。
“你慢点翻,别扯坏了。”秦枫哑着嗓子开口,声音还带着刚苏醒时的沙哑。刚才他晕倒前的最后一幕,是苏晴拽着他的胳膊往暗格里钻,那姑娘看着纤细,力气却大得惊人,此刻她额角还沾着点灰,鬓边的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脸颊上,倒比平时多了几分狼狈的鲜活。
苏晴“嗯”了一声,指尖捏着手记的纸页,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纸页是极厚的麻纸,因年代久远而变得脆硬,每翻动一页都发出“沙沙”的轻响,在寂静的暗格里格外清晰。“这应该就是玄山氏的手记了,你看这里。”她忽然停住,将手机凑近,照亮了其中一页。
秦枫凑过去,目光落在那行用狼毫写就的小楷上。字迹清隽有力,带着几分佛家的沉静,却在末尾处微微颤抖,像是书写者当时心绪不宁。“舍利共七枚,分藏七处佛地,非‘守印人’血脉不能启,集齐之日,可镇莲生教邪祟,保佛法昌隆……”他轻声念了出来,眉头渐渐皱起,“莲生教……秦岳果然和他们有关系。”
苏晴继续往后翻,指尖忽然顿住,停在一页字迹潦草的纸页上。这一页的字迹与之前截然不同,笔画急促,甚至有些扭曲,像是在极度慌乱或愤怒中写就,纸页边缘还残留着几滴深色的印记,早已干涸发黑,不知是墨渍,还是别的什么。
“这一段……你看。”苏晴的声音有些发沉。
秦枫的目光扫过纸面,心脏猛地一缩。
“民国三十七年,莲生教护法秦苍勾结外敌,夜袭玄山氏驻地,欲夺首枚舍利。苍本为玄山氏外门弟子,因觊觎舍利力量,叛投莲生教,竟对同门痛下杀手……”
“秦苍?”秦枫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页上那个“秦”字,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了上来,“我爷爷的名字,就叫秦苍。”
苏晴猛地抬头看他,眼里满是惊讶:“你是说……秦岳的祖父,就是这个背叛玄山氏的秦苍?”
秦枫没有回答,只是一把拿过手记,快速往后翻。后面几页记载的,全是玄山氏后人对秦苍的追讨,以及莲生教如何利用秦苍提供的线索,偷袭了第一处舍利藏地——也就是他们现在所在的雷音窟。而其中一段,更是让秦枫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秦苍叛逃后,带走了玄山氏半部《守印诀》,莲生教以其血脉为引,炼制邪术,妄图操控舍利。然秦氏血脉中,亦存玄山氏守护之力,每代必出一人,身负‘守舍利’之责,此乃血脉之咒,亦是因果轮回……”
“血脉之咒?”秦枫喃喃自语,脑海里忽然闪过小时候的画面。他十岁那年得了一场怪病,高烧不退,村里的老中医都束手无策,最后是一位云游的老僧路过,给了他一枚刻着莲花纹的护身符,病才慢慢好转。当时老僧看着他,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身上有守护的印记,将来必有一劫。”
那时他只当是胡话,现在想来,那老僧的话,恐怕并非空穴来风。
“秦岳刚才说,他要为秦家‘正名’,”苏晴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她的眉头拧着,语气里带着不解,“可他祖父明明是叛徒,他所谓的‘正名’,难道是帮莲生教集齐舍利?”
秦枫合上手记,指尖用力,指节泛白。他想起秦岳刚才看着他的眼神,那眼神里除了贪婪,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毒。“或许,他觉得秦家因为秦苍的背叛,一直活在阴影里,而只有拿到舍利,才能掌控力量,让秦家‘翻身’。”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冷意,“只是他找错了路,投靠莲生教,和当年的秦苍又有什么区别?”
暗格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伴随着几句模糊的交谈,像是秦岳的手下还在外面搜查。苏晴立刻关掉了手机屏幕,暗格内瞬间陷入一片漆黑,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带着几分紧张。
秦枫伸手按住她的胳膊,示意她别出声,自己则屏住呼吸,侧耳倾听。外面的人似乎在讨论刚才的打斗,有人抱怨秦岳下手太急,把秦枫打晕了,也有人猜测他们躲到了哪里。过了约莫一刻钟,脚步声渐渐远去,应该是搜查的人暂时离开了。
苏晴松了口气,重新打开手机,微弱的光再次照亮了狭小的空间。“我们不能一直待在这里,秦岳肯定还会回来搜。”她看着秦枫,“手记里说第二处舍利藏地在灵隐寺,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去灵隐寺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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