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台山的雨,比想象中更黏腻。细密的雨丝裹着山雾,把文殊殿的红墙黛瓦晕染成一幅朦胧的水墨画,也让殿后通往地宫的石阶滑得像抹了油。秦枫扶着苏晴的胳膊,两人踩着湿滑的石阶往下走,脚步声被雨声吞没,只有手里莲心佩的微凉触感,能让人稍微定下心神。
“玄山氏手记里说甘露泉在文殊殿地宫,可这雨下得连路都看不清,不会找错方向吧?”苏晴抹了把脸上的雨珠,视线越过秦枫的肩膀,望向石阶尽头那道被雾气笼罩的石门。石门上刻着繁复的佛教八宝纹饰,只是年代久远,部分纹饰已被青苔覆盖,隐约能看到门楣上“甘露地宫”四个模糊的篆字。
秦枫停下脚步,指尖在石门上的纹饰轻轻摩挲。天眼悄然开启,淡金色的光在眼底流转,穿透青苔和石质,他看到石门内部嵌着三道交错的铜锁,锁芯却并非实体,而是萦绕着一层灰黑色的雾气——那是莲生教的邪术气息。“没找错,”他收回手,声音有些凝重,“但这石门有问题,里面设了幻阵。”
“幻阵?”苏晴皱眉,从背包里翻出玄山氏手记,快速翻到关于莲生教邪术的章节,“手记里提过,莲生教的幻阵能勾起人内心最恐惧的记忆,让闯入者困在幻象里无法脱身。我们该怎么破解?”
秦枫没有立刻回答,他从背包里拿出那枚被腐灵咒侵蚀的舍利碎片。碎片原本该泛着温润的白光,此刻却像蒙了一层污垢,边缘甚至隐隐透出灰黑色。他将碎片放在掌心,莲心佩突然微微发热,一道微弱的金光从佩上溢出,包裹住舍利碎片,碎片上的灰黑色顿时淡了几分。“甘露泉的水是唯一能净化腐灵咒的东西,不管里面是什么阵,我们都必须进去。”
他深吸一口气,推着苏晴往旁边退了两步,自己则上前一步,将莲心佩贴在石门的纹饰上。玉佩与石门接触的瞬间,金光暴涨,石门上的铜锁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灰黑色雾气剧烈翻滚,像是在抗拒金光的侵蚀。片刻后,石门缓缓向内打开,一股潮湿的寒气扑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
“小心点,跟着我的脚步走。”秦枫握紧苏晴的手,率先踏入石门。门后是一条狭长的通道,通道两侧的石壁上嵌着早已熄灭的油灯,只有尽头处隐约透出一点微弱的光。两人刚走了没几步,身后的石门突然“轰隆”一声关上,通道里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苏晴下意识地抓紧秦枫的胳膊,声音有些发颤:“怎么回事?门怎么关上了?”
“是幻阵启动了。”秦枫的声音很稳,他从背包里拿出手电筒,按下开关,光柱却没有照亮通道,反而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一般,只能看到眼前一寸的地方。“别慌,幻阵都是攻心的,只要我们不被幻象迷惑,就能出去。”
他话音刚落,通道两侧的石壁突然亮起微弱的绿光,绿光中浮现出一幅幅模糊的画面。苏晴定睛一看,心脏猛地一缩——画面里是她小时候的家,客厅里一片狼藉,妈妈躺在地上,额头流着血,一个陌生男人拿着刀,正一步步向她走来。“妈!”苏晴尖叫一声,想要冲过去,却被秦枫死死拉住。
“苏晴,别冲动!这是幻象!”秦枫用力摇晃着她的肩膀,试图让她清醒过来。
可苏晴像是没听见一样,眼睛死死盯着画面里的妈妈,眼泪不停地往下掉:“不是幻象!是真的!我小时候家里进过小偷,我妈为了保护我,被小偷打伤了!我当时躲在衣柜里,眼睁睁看着却不敢出来……”她的声音充满了自责和恐惧,身体开始剧烈颤抖。
秦枫心里一沉,他知道苏晴这是被幻阵勾起了童年的创伤记忆。他松开拉着苏晴的手,转而将莲心佩塞进她的掌心,自己则双手按住她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苏晴,看着我!你想想,你妈妈现在好好的,就在家里等你回去,这些都是幻阵制造的假象!你手里的莲心佩能驱散邪祟,你试试用它的力量对抗幻象!”
苏晴愣愣地看着秦枫,手里的莲心佩传来阵阵暖意,像是一股暖流注入她的身体。她低头看着掌心的玉佩,又抬头看向石壁上的画面——画面里的妈妈还在流血,陌生男人的刀越来越近。她深吸一口气,紧紧攥住莲心佩,在心里默念着秦枫教她的玄山氏清心咒。
随着咒语的默念,莲心佩上的金光越来越亮,透过苏晴的掌心,映照在石壁的画面上。绿光开始褪色,画面里的景象逐渐模糊,最终消失在黑暗中。苏晴的身体停止了颤抖,她大口喘着气,感激地看着秦枫:“谢谢你,秦枫,我刚才差点就陷进去了。”
“没事就好,”秦枫松了口气,揉了揉她的头发,“幻阵就是这样,专挑我们最在意的人和事下手。接下来不管看到什么,都要记住,那都是假的。”
两人继续往前走,通道里的黑暗似乎更浓了。突然,秦枫的脚步顿住了,他的脸色变得苍白,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苏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前面的黑暗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秦枫的父亲,秦正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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