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高窟第302窟的窟门刚被推开，一股混杂着沙尘与腐朽气息的冷风就扑面而来，卷得苏晴鬓角的碎发贴在脸颊上。她下意识攥紧手中的《佛窟记》抄本，指尖触到纸页上早已干涸的墨迹，抬头时，正好看见秦枫举起手电筒，光束在窟内扫过的瞬间，照亮了满墙斑驳的壁画。
“小心脚下。”秦枫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天眼在进入洞窟的刹那便自动开启，瞳孔边缘泛着淡蓝色的微光。他能清晰看见，地面的沙土层下，隐约有暗红色的纹路在流动，像是潜伏在暗处的毒蛇，“这就是莲生教的腐灵阵，阵纹埋在沙里，只要踩错一步，就会被邪祟缠上。”
苏晴连忙收住脚步，将抄本抱在怀里，借着秦枫的手电光仔细观察地面。沙丘起伏间，确实能看到几缕极淡的黑气从沙粒缝隙中渗出，凑近时，还能闻到一股类似铁锈的腥气。“玄山氏的手记里说，腐灵阵是用邪祟之气混合活人精血布下的，触之会被侵蚀神智。”她一边回忆手记内容，一边翻开抄本，“这里记载着302窟是唐代‘净影宗’僧人修行的地方，按理说不该有这种邪阵……”
话没说完，秦枫突然伸手将她拉到身后。手电光的尽头，左侧壁画下方的沙土突然隆起，一道暗红色的阵纹破土而出，在空中凝成半只扭曲的手掌形状，朝着苏晴刚才站立的位置抓来。“别碰它！”秦枫迅速从背包里掏出第二枚舍利碎片，碎片在掌心泛出柔和的金光，“舍利的佛光能暂时压制阵纹，跟着我的脚步走。”
他迈出第一步时，脚下的沙土层微微震动，金色佛光顺着鞋底蔓延开来，将周围半米内的阵纹逼回地下。苏晴紧紧跟在他身后，目光落在满墙的壁画上——洞窟两侧绘制的是“飞天供养”图，仙女们身披飘带，手托莲花，姿态轻盈，可不知为何，在手电光的照射下，飞天的面部轮廓竟显得有些模糊，像是被人用颜料刻意涂改过。
“这些飞天的脸……”苏晴指着壁画，声音里带着疑惑，“看起来不太对劲，像是后来补画的。”
秦枫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天眼微微转动，淡蓝色的光芒穿透壁画表层。果然，在补画的颜料下方，还藏着另一层图案——那是几尊手持法器的护法金刚，金刚的脚下踩着黑色的影子，影子的形状与刚才破土而出的邪祟手掌极为相似。“是莲生教的人改的壁画。”他推测道，“他们故意用飞天图掩盖底层的护法像，就是为了不让人发现破阵的线索。”
两人继续往洞窟深处走，越往里，阵纹的密度就越大。暗红色的纹路在地面交织成网，有些甚至顺着岩壁往上爬，在壁画上留下一道道黑色的痕迹，像是给飞天的飘带添上了污渍。秦枫手中的舍利碎片光芒逐渐减弱，他能感觉到，阵中的邪祟之气正在不断消耗舍利的力量。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舍利的能量撑不了多久。”苏晴停下脚步，翻开《佛窟记》快速翻阅，“抄本里提到，302窟的藻井上方有‘夜光沙’，是唐代僧人用来祈福的，会不会和破阵有关？”
秦枫抬头看向窟顶，藻井位于洞窟正中央，绘着繁复的莲花图案，花瓣层层叠叠，中心处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圆孔，似乎曾镶嵌过什么东西。“夜光沙……”他回忆起玄山氏手记里的记载，“手记里说，玄山氏常用‘至阳之物’克制邪祟，夜光沙在夜间会发光，可能就是至阳之物的一种。”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剧烈震动，几道粗壮的阵纹从四面八方涌来，在空中交织成一个巨大的网，朝着两人罩下。秦枫立刻将舍利碎片举过头顶，金色佛光暴涨，勉强挡住阵网，可阵纹的冲击力实在太强，他的手臂微微发抖，脚下的沙土开始下陷。
“我去拿夜光沙！”苏晴见状，突然往前冲了几步，从背包里掏出登山绳，将一端系在腰间，另一端甩向藻井的莲花图案。绳子正好缠住藻井中心的圆孔，她用力拉了拉，确认稳固后，顺着绳子往上爬。
“小心！”秦枫的声音带着紧张，他能看见，苏晴脚下的岩壁上，几道阵纹正在快速蔓延，像是要顺着绳子缠上她的脚踝。他只能加大舍利的能量输出，金色佛光顺着岩壁往上延伸，暂时挡住了阵纹的追击。
苏晴爬到藻井附近时，终于在莲花图案的缝隙里看到了闪烁着微光的颗粒——那就是夜光沙，在黑暗中泛着淡绿色的光芒，像是撒在窟顶的星星。她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布袋，小心翼翼地将夜光沙收集起来，刚要往下爬，突然发现藻井中心的圆孔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秦枫，这里有东西！”她伸手往圆孔里摸去，指尖触到一个冰凉的物体，形状像是一块玉佩。可就在她碰到那物体的瞬间，整个洞窟突然剧烈摇晃，窟顶的沙土簌簌落下，砸在她的肩膀上。
下方的秦枫脸色骤变，他看见，地面的阵纹突然变得狂暴起来，暗红色的纹路中夹杂着黑色的雾气，佛光的压制力正在快速减弱。更可怕的是，他的天眼突然出现混乱，眼前的壁画开始扭曲，原本清晰的飞天图案，竟慢慢变成了一个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影——那是莲生教教徒的模样，他们挥舞着法器，朝着苏晴的方向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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