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获后的野粟已颗粒归仓,储存在干燥通风的石穴隔间里,用混合了驱虫草药的陶瓮密封保存,成了团队心底最踏实的一份底气。洞穴内的生活节奏并未因此放缓,反而因物资的初步充裕和对未来更深的谋划,显得愈发紧凑而充满活力。
清晨,洞穴深处传来富有节奏的敲击声。周砚赤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覆着一层薄汗,左臂紧握着一柄新锻造的铁锤,正对着一块烧红的铁料反复捶打。他的右臂依旧被柳木板夹牢牢固定,悬在胸前,但身体的其余部分却展现出惊人的力量与稳定性。每一次落锤都精准而有力,火星四溅,映亮了他专注而坚韧的面容。
沈云墨和赵石在一旁充当助手,一个负责拉动皮囊风箱控制火候,一个则用长钳固定铁料,两人看着周砚左手运锤如飞,眼中满是钦佩。自从右臂受伤,周砚并未沉溺于沮丧,反而将全部精力倾注在左手的使用和团队防御力量的提升上。这柄铁锤,以及旁边摆放着的几支刚刚打磨出锋利刃口的短矛枪头,便是他这些时日心血的见证。
“力道要透,但不能死。”周砚停下动作,用布巾擦了把汗,示意沈云墨过来,“试试感觉,记住这种反弹的力道,手腕要活。”
沈云墨兴奋地接过铁锤,模仿着周砚的动作,小心翼翼地敲击起来。他年纪虽小,但悟性高,又肯下苦功,在周砚的悉心指点下,进步飞快。赵石则更沉稳些,默默观察着每一个细节,在拉风箱的间隙,也会用手比划着发力技巧。
不远处的空地上,石头和阿昌正在进行对抗训练。两人手中握着的是去掉枪头的白蜡木杆,但挥舞格挡间,已然带上了真刀真枪的狠辣劲儿。周砚不仅教他们招式,更将走镖时对敌的经验、如何判断意图、如何利用环境等要点融入其中。林栖偶尔会驻足观看,虽不言语,但那审视的目光本身便是一种无形的指导。有时他会突然出手,用一根树枝轻易点出石头防守的破绽,或是演示一个更刁钻的发力角度,让两个少年受益匪浅。
黑子如今俨然成了团队的编外哨兵,它似乎格外喜欢待在靠近通道口的区域,耳朵时常机警地竖着。此刻它正趴在沈云疏脚边,看着女主人和刚刚忙完陶器收尾工作的王氏、春婶一起,处理着新采集回来的野菜。
“这蕨菜焯过水再晒干,能存好久,冬天也不怕没菜吃。”春婶一边麻利地收拾,一边说着自己的打算。有了稳定的粮食,她便开始琢磨如何让食物更丰富,储存更久。
王氏则小心地将一些颜色艳丽的野花花瓣分拣出来:“这些品相好的,晒干了留着下次熬花香盐,说不定能换到好东西。”她如今对女儿弄出的这些“新奇”物事充满了信心。
沈云疏听着母亲和春婶的讨论,手中不停,将洗净的野菜摊开在干净的麻布上。她的目光却不时飘向洞穴更深处的那个简易书案。那里,几张兽皮舆图和几卷竹简正静静摊开,等待着她的再次研读。知识的宝库已经打开,如何将其转化为更强大的生存力量,是她日夜思考的核心。
午后,例行的团队会议在书案旁召开。核心成员沈云疏、周砚、林栖,以及负责具体事务的沈槐、赵叶聚集在一起。
沈云疏首先指向兽皮舆图上那个醒目的朱砂标记:“林栖昨晚再次靠近观察,王参事的人在坠星崖下的挖掘仍在继续,进度不慢,已经向山体内部深入。守卫森严,明哨暗哨交替。”
周砚眉头微蹙,用左手食指敲了敲舆图上代表己方位置的标记:“我们新发现的第二个出口是关键。必须确保其绝对隐蔽,同时,要充分利用这个优势,建立对坠星崖和岔路口营寨的长期监控体系。”
林栖颔首,声音低沉平稳:“监控路线已初步选定,需要避开几处兽群活动区和可能的视线交汇点。无月之夜是最佳行动时间,但频次不宜过高,以免被察觉。”
“我们目前最大的优势,是我们在暗,他们在明。”沈云疏总结道,“监控的目的,不仅是了解他们的动向,更是要判断他们的意图和最终目标。‘星铁’若真被他们得到,后果难料。”她顿了顿,目光转向赵叶,“周大哥的伤势恢复是关键一环,我们需要他尽快恢复战力。”
赵叶立刻回应,语气认真:“周大哥的骨骼愈合情况比预想的要好,柳木板夹固定得很牢固。我按娘教的方子,用接骨草和石指甲熬了药汤,内外兼服,有助于生肌续骨。只是……”她稍作迟疑,“右臂肌肉因长期固定,有些萎缩,等日后拆了夹板,需要立刻开始循序渐进的康复训练,否则即便骨头长好,力气和灵活性也会大打折扣。”
周砚神色平静:“无妨,到时该如何便如何。左手既已可用,右臂能恢复几分,皆是天意。”话虽如此,他眼底深处那簇渴望重回巅峰的火苗,并未熄灭。
沈槐接着汇报了工具制作的进展:“脚踏舂米机很好用,野粟脱壳省力多了。按照云疏从书里找来的图样,试着改进了风箱的结构,用了韧性更好的皮子,感觉鼓风力道足了些,下次冶炼应该能更快提升炉温。”技术的点滴进步,都让这位老匠人倍感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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