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火砖的成功烧制,如同一剂强心针,让整个团队的士气更加高涨。工坊区的核心区域立刻忙碌起来,建造新冶炼炉被提上了最优先的日程。
沈云疏结合古籍中的零星记载、林栖的经验以及自己对基本原理的理解,在沙地上画出了新的炉型草图。这是一个比之前那个简陋土炉更高大、结构也更复杂的竖炉,采用了双鼓风口设计,旨在利用耐火砖的特性,实现更高且更稳定的炉温。
“炉膛内部要用林栖说的那种青石衬底,耐烧且不易粘连。”沈云疏指着草图对负责具体搭建的沈槐和赵石说道,“风箱也需要改进,现有的那个皮囊风箱气量不足,我们需要一个更大、更结实的木风箱。”
沈槐眯着眼看着草图,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他对于这些具体构造有着惊人的理解力和执行力。“这炉子瞧着是更气派了。青石好办,林栖已经指了地方,赵石明天跟我去背几块回来。这大风箱……”他沉吟了一下,“得找韧性好的木头做箱体,里面的隔板要严丝合缝,还得弄块软皮子做活门。”
“我去剥几张鞣制好的鹿皮来。”林栖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声音平淡地接话。他的行动总是如此,在团队需要时,便默默提供了最关键的材料。
赵石用力点头,将每一项要求都牢牢记在心里。这个少年似乎在与泥土、石头和火焰打交道中找到了无穷的乐趣,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
接下来的几天,工坊区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沈槐带着赵石和沈云墨,按照图纸,将一块块沉重的青石和暗红色的耐火砖仔细垒砌,用粘土混合草木灰做成的粘合剂填充缝隙。周砚虽右臂不便,但也用左手帮忙递送工具,或用他丰富的经验指点着结构的关键受力点。
另一边,制作大风箱成了技术难点。沈云疏画出了活塞式风箱的原理图,几个男人围在一起研究。最终,由沈槐挑选木质,周砚用他稳定的左手配合刻刀进行精细加工,李老四则负责打磨和组装。当那个近乎一人高、需要两人合力才能拉动的木质大风箱初步成型时,所有人都围了过来,啧啧称奇。
“这东西,真能吹出更大的风?”石头好奇地用手摸着光滑的木箱外壳。
“等生起火来试试就知道了。”沈云疏笑道,眼中充满期待。她知道,鼓风效率是提高炉温的关键之一。
与此同时,寻找合适的铁料也提上了日程。缴获的兵器中虽然有不少铁器,但大多品质混杂,且形状不一,不适合作为首次高标准冶炼的原料。
“我们需要寻找相对纯净的铁矿石,或者……回炉重铸那些破损最严重的铁器,去除杂质。”沈云疏翻看着从王参事那里缴获的几本杂书,其中有一本提到了简单的矿石辨识方法。
林栖查看了一下团队收集的各类矿石样本,主要是之前发现的伴生着硫磺的矿石和普通的赤铁矿。“这些品质一般,炼出来的铁脆。我知道北面山涧上游有一片乱石滩,那里的石头颜色深沉,手感也重,或许有更好的。”
北面山涧?虽然王参事的威胁已除,但那里似乎并非绝对安全。
“我同去。”周砚放下刻刀,站起身,左臂习惯性地按在腰间的“淬火”上,“多个人,多份照应,也能多带些样本回来。”他的目光与林栖平静的视线一触,后者并未反对。
最终,探矿队定为林栖、周砚,以及需要历练且身手日渐矫健的沈云墨。营地日常的警戒和训练,则交由阿昌和石头负责。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三人小队便已离开营地,溯着北面山涧向上游行进。林栖一马当先,他的脚步轻盈得如同踏在棉絮上,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锐利的目光不断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包括地面、树丛和远处山崖。周砚走在中段,虽右臂不便,但步伐沉稳,左手始终保持在离刀柄不远的位置,全身感官如同拉满的弓弦,警惕着任何风吹草动。沈云墨跟在最后,少年人精力旺盛,眼神里充满了对未知地域的好奇与探索欲,但也牢记着阿姐和林栖的叮嘱,努力放轻脚步,学着观察四周。
越往上走,山势愈发陡峭,涧水也变得湍急,撞击在岩石上发出哗哗的声响。林栖时而蹲下,检查着泥土或石缝间的痕迹。
“有狼群路过,不超过两天。”他指着一处被踩乱的苔藓和几撮灰褐色的毛发,低声道,“不过它们方向与我们不同。”
周砚默默记下,示意沈云墨提高警惕。沈云墨紧了紧手中打磨锋利的短矛,点了点头。
约莫走了五六里地,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一片巨大的乱石滩。大大小小的灰黑色岩石杂乱无章地堆积在干涸的河床上,一直延伸到远处的山脚。这里的植被明显稀疏了许多。
林栖停下脚步,弯腰从石缝中捡起一块拳头大小、通体深黑、在晨曦微光下隐隐泛着金属幽光的石头,掂了掂,递给周砚。“就是这种。”
周砚接过,入手果然异常沉重,远超寻常石块。“好料!”他赞了一句,又将石头递给眼巴巴望着的沈云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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