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南山村后山的伏击战尘埃落定。林栖带领着栖雁坳小队,押解着俘虏,携带着至关重要的石符密钥,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踏上了归途。队伍的气氛专注而警惕,虽是一场完胜,但每个人都知道,这仅仅是开始,后续的波澜可能才刚刚掀起。沈云疏被护在队伍中间,她的感官在寂静的夜里被放大,能清晰地听到队员们刻意放缓的呼吸声,感受到他们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的戒备状态。空气中弥漫着山林夜晚特有的清冷潮湿,也隐约夹杂着一丝尘土与汗水混合的气息。
沈云墨紧挨着姐姐,目光锐利地扫视着道路两侧的黑暗。他早已不是初次经历这种场面的少年,此刻更多的是一种完成任务后的冷静以及对潜在危险的警惕。黑子安静地跟在沈云疏脚边,它的耳朵不时转动,鼻翼轻嗅,承担着队伍额外的预警职责。
负责断后的山猫如同真正的山林守护者,灵巧而细致地清理着队伍可能留下的痕迹,尤其是靠近南山村方向的区域。他深知,此刻的任何一点疏忽,都可能在未来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当栖雁坳那熟悉的轮廓和“升龙引”沉稳而有力的轰鸣声终于穿透夜色,如同灯塔般指引着归途时,所有人紧绷的神经才略微放松了一些。坳口负责警戒的队员早已接到约定的信号,无声而迅速地打开通道,迎接着这支执行关键任务归来的小队。
留守的沈槐、王氏以及春婶等人早已等候在议事棚附近,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焦虑。看到队伍平安返回,王氏快步上前,一把拉住沈云疏的手,借着火把的光亮仔细端详,声音里带着急切:“可算回来了!事情还顺利吗?没出什么意外吧?”
“娘,放心,一切顺利,人都没事。”沈云疏回握住母亲的手,感受到她掌心的温热,心中安定。她简要地安抚道,目光扫过众人,示意一切尽在掌握。
沈槐看着女儿沉稳的神色,又看了看被捆缚着、垂头丧气的赵魁和另一名俘虏,以及队伍后方那几具标志着战果的麻袋,他点了点头,没有多问,只是用力拍了拍沈云墨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周砚和林栖迅速进行了简短的交接。听到三名“游商”匪徒全数伏诛,密钥完好夺回,赵魁及其一名心腹被擒,且己方无一人受伤,周砚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沉声下令:“将俘虏分开关押,严加看管!那几具尸体,暂时移至僻静处,稍后统一处理。”他的指令清晰果断,带着一贯的沉稳作风。
命令被迅速执行。赵魁和他那名同党如同被抽走了骨头,瘫软地被拖走,嘴里塞着布团,只能发出模糊的呜咽声。
周砚转向沈云疏,语气不容置疑:“云疏,你先回去歇息,恢复精神。后续事宜,天亮后再详细商议。”他清楚沈云疏在策划和指挥中耗费的心神。
沈云疏确实感到一阵精神上的疲惫,那是高度集中注意力后的自然反应。她点了点头,没有逞强,在母亲的陪伴下回到了住处。
这一夜,对于栖雁坳的核心成员而言,注定是思虑重重的一夜。胜利的消息在有限的范围内传递,带来片刻宽慰的同时,更引发了对于接下来局势走向和如何应对的深度思考。
天光微熹,山林间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沈云疏已经起身。她用冷水净面,努力驱散残存的倦意,换上一身干净的利落衣裙,将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好,确保自己以最佳状态面对新一天的挑战。
当她踏入议事棚时,周砚、林栖、沈槐、春婶等核心成员均已到场。沈云墨也坐在一旁,脸上带着年轻人特有的、经历大事后的兴奋与严肃。棚内的气氛凝重而专注。
周砚将两只冰凉沉重、刻画着古老纹路的石符密钥放在桌面中央,作为开场:“昨夜行动,林栖指挥得当,云疏策应周全,诸位兄弟奋勇,成功于南山村后山截杀外来匪徒,擒获内奸,夺回此物。”他的目光扫过石符,然后抬起,环视众人,“如今,钥匙在手,俘虏在押,看似我们掌握了先机,但也意味着,我们已不可避免地更深卷入了南山村的内部纷争及其与外部势力的纠葛。下一步如何落子,至关重要,需大家共同参详。”
春婶脸上带着现实的忧虑,率先开口:“这事……听着是办成了,可后续咋办?南山村自家闹得不可开交,咱们这一插手,会不会被他们记恨上?那些死掉的匪徒,背后会不会还有人?会不会引火烧身啊?”她的担忧朴实而直接,代表了坳内许多渴望安定生活的人的想法。
沈槐也眉头紧锁,看向周砚和女儿,提出了一种可能性:“周教头,云疏,咱们……咱们能不能想个两全的法子?比如,把人和这东西,想个由头给他们送回去?就说是碰巧遇上,物归原主,咱们不贪图这个,也不想惹麻烦,行不行?”
沈云疏理解父亲和春婶的顾虑,这是对平静生活的本能维护。她轻轻吸了口气,声音清晰而冷静地响起:“爹,娘,你们的想法,我明白。我们都希望坳子能太太平平的。但事情到了这一步,恐怕不是我们想避开,麻烦就不会找上门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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