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像还是...喜欢的。”
那种看到她就移不开视线，和她说话会紧张，在意她一举一动的感觉，依然存在。这份持续了整个青春期的暗恋，早已刻进了骨子里，成了习惯。
但是，这份“喜欢”，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
它不再像过去那样，是支撑他灰暗生活的唯一光源，是卑微到尘土里也渴望触碰的奢望。它更像是一种...对过去时光的怀念，对自己那个曾经执着地喜欢过的一个人难以割舍。
他想起了卡塞尔学院。那里有容颜精致如人偶、血统高贵神秘的零。她表面上总是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但路明非能感觉到，零对他是不一样的。
那种细微的关照，偶尔流露的容忍，甚至是不动声色的保护，都让他感到一种特别的暖意。他也曾心动过，在那冰雪般的少女偶尔展露一丝不同之时。
还有那些热情奔放的外国妹子，那些因为他“S级”名头而对他投来好奇和仰慕目光的女孩...客观来说，比陈雯雯漂亮、身材好、家世显赫的，大有人在。
可是，为什么自己一直没有尝试去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呢？
路明非在心里苦笑。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吧。零太高傲太完美，他看不透，也不敢靠近，总觉得自己这“水货”S级，迟早会露馅，会让她失望。其他女孩？他骨子里还是那个衰仔，不擅长应付热烈的感情，害怕辜负别人的期待。
所以，他潜意识里，或许还在抓着陈雯雯这根代表着“安稳”的稻草。因为熟悉，即使知道不可能，也依然安心。
但现在，陈雯雯似乎给了他一个“可能”。
他却犹豫了。
他看着陈雯雯，这个他喜欢了整个高中的女孩，心中涌起的，除了残存的爱慕，更多的是一种尘埃落定般的平静，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释怀。
他好像，真的没有那么喜欢她了。
至少，不再是那种非她不可、没有她世界就失去色彩的喜欢了。
卡塞尔学院的生活，与路鸣泽的交易，拥有的力量，结识的朋友......这一切，已经悄然改变了他。他走过的路，见过的风景，早已超出了陈雯雯所能理解的世界。
他们两个，确实已经是不同世界的人了。
这个认知，让路明非心中最后那点执念，如同被风吹散的蒲公英，轻轻地、却彻底地飘远了。
他拿起茶几上的一杯饮料，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让他更加清醒。他没有接陈雯雯关于“合适人选”的话茬，只是对她露出了一个和平常无异的、带着点腼腆的笑容：
“嗯，你说得对，找个对自己好的人，最重要。”
陈雯雯看着他，也回以一个浅浅的微笑，没有再说什么。
......
时间悄然滑向晚上十点，包厢内的喧嚣渐渐平息。陈雯雯和与她同来的那位安静女生率先起身，陈雯雯轻声对路明非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明非，谢谢你今天的邀请，今晚我们玩得很开心。”
那位安静女生也小声说了句“生日快乐，再见”。
路明非连忙站起来，心里虽然有些不舍，但也知道晚会该散场了。他真诚地道谢：“谢谢你们能来。”
生日晚会到此，算是圆满结束了。对路明非而言，这个十九岁生日，收到了来自重要朋友们的祝福和陪伴，体验了从未有过的隆重和温暖，已然是人生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然而，现实的“残酷”也随之而来——他想起自己上学期那惨不忍睹的期末成绩，挂科数量感人，明天就必须返回卡塞尔学院，参加小学期重修课程。
喜悦的余韵中，不免掺杂了一丝即将面对学业压力的苦涩。
一行人离开KTV，夜晚微凉的空气让人精神一振。在门口，楚子航停下脚步，对路明非说道：“我明天也回学院，诺玛给我们定了同一班飞机。早上八点，我来你家接你。”
路明非愣了一下，没想到楚师兄连这个都考虑到了，心里顿时一暖，赶紧点头：“好的，谢谢楚师兄！麻烦你了！”
楚子航微微颔首，算是回应，随后便干脆利落地转身，走向停在路边的另一辆车，很快驱车离开。
目送楚子航离开后，路明非跟着陈狩和苏晓樯上了他们的车。陈狩负责开车，先送路明非回家。
车内放着舒缓的音乐，苏晓樯有些玩累了，握着陈狩的手臂靠在座椅上休息。
路明非坐在后排，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夜景，心中充满了感激。他对着前排的两人说道：“狩哥，晓樯姐，今天...真的特别谢谢你们。”
陈狩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语气依旧平淡：“说了不用客气。”
车子平稳地停在路明非家楼下。他再次道别后，下了车，看着陈狩的车尾灯消失在街道拐角，这才转身，深吸一口气，走上楼。
用钥匙轻轻打开家门，屋内一片黑暗和安静，叔叔婶婶似乎已经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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