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是朱由检在整顿京营时发掘的一员猛将,出身寒微,作战勇猛,且对皇帝忠心耿耿。
派他带兵前去,既是给路振飞增加一支绝对可靠的武装力量,也是一种必要的监督和制衡。
双倍饷银则能最大限度保证这支京营兵的忠诚和战斗力。
“三,传谕路振飞:国事维艰,漕运乃天下根本,朕之新政,全赖此一线命脉。朕知卿忠贞体国,故以重任相托。”
“沿途一切事宜,朕许卿临机专断,不必事事奏请,但有所需,无论是兵,是饷,是械,可直接上奏于朕,朕必竭力应之,朕只要结果——漕运绝不能断!”
这份谕旨,充满了巨大的信任和沉重的压力,将大明的命脉系于路振飞一身。
“四,另旨:从抄没之粮中,先拨两万石,即刻由叶凡押运,随军一同南下,充作漕运总督衙门平抑粮价,安抚漕丁,招募民夫之本!”
朱由检深知,要保证漕运畅通,光靠武力威慑是不够的,必须让实际运作漕运的底层漕丁,纤夫,得到实惠,至少不能饿肚子。
这两万石粮食,就是路振飞稳定人心的第一笔本钱。
至于后续,叶凡应该懂得自己的意思。
“所有旨意,都用八百里加急发出!让叶凡点齐兵马,三日之内必须出发!”
“奴婢遵旨!”王承恩深知此事关乎国运,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躬身退下安排。
崇祯十七年的这次大朝会,注定要铭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至少,在未来的士林笔下必定如此。
紫禁城,奉天殿。
昔日冠盖云集,衣冠济济的盛况早已不再。
丹墀之下,稀稀落落地站着寥寥数十人。
前排是如倪元璐,施邦曜等少数幸存的老臣,新晋的锦衣卫指挥李若琏等武勋。
他们的脸色无一不是凝重,忐忑,甚至带着一丝悲凉。
而真正引人注目的,是后排那一片陌生的面孔。
他们大多穿着不合身的,崭新的低品级官袍,神情紧张,局促不安。
眼神中混杂着难以置信的兴奋,卑微,以及面对这皇家威严时无法掩饰的惶恐。
他们便是朱由检通过“实务特科”临时破格提拔上来的胥吏官。
其中甚至有几个面孔黝黑,手指粗粝,那是从漕工,匠户中选拔出的“技术官僚”。
他们站在光滑如镜的金砖地上,几乎不敢抬头直视御座,与整个大殿的庄严肃穆格格不入。
这些人,就是提拔上来给文臣看的!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极其诡异的沉默,仿佛暴风雨前的死寂。
所有人都知道,皇帝今日将有惊天动地的宣布。
崇祯皇帝朱由检,端坐于九龙御座之上,面色平静,甚至有些过于平静。
他扫视着下方这片残破而又新生的朝堂,心中没有半分波澜。
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已做好了准备。
“众卿平身。”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众臣起身,队列参差不齐,那些新晋胥吏官的动作尤其笨拙。
没有多余的寒暄,朱由检直接切入主题,声音冷硬如铁:
“今日朝会,只议两事。其一,朕决意,自今年始,免除天下一切田赋,丁银,杂税,徭役,为期五年。”
话音刚落,即便早有心理准备,殿中依旧响起一片倒吸冷气之声!
倪元璐猛地抬头,嘴唇哆嗦着,想要说什么,却被皇帝冰冷的目光逼了回去。
朱由检不给任何人打断的机会,继续道:
“五年之内,国库一切开支,九边军饷,百官俸禄,皆由朕之内帑支付,”他指了指西苑的方向,
“那六千一百万两,便是为此,朕,要让天下百姓,喘一口气,”
死寂。彻底的死寂。
这个消息太过震撼,以至于所有人都暂时失去了反应能力。
免税五年?
皇帝自己养国?
这是何等的手笔?何等的……疯狂?
然而,未等众人消化这个惊天消息,朱由检抛出了第二颗,对士大夫而言更具毁灭性的炸弹。
“其二,国事维艰,需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以往选官,拘于科举,多有庸碌之辈窃据高位,祸国殃民。”
“朕决意,打破祖制,广开才路,今后选官,首重实务,今日殿中这些新面孔,”
他指了指后排那些瑟瑟发抖的胥吏官,
“便是朕‘实务特科’选拔出的干才,他们将填补朝中及地方空缺,望尔等勤勉任事,不负朕望!”
“轰!”
这一下,如同在滚油中泼入了冰水,瞬间炸开了锅!
“陛下,不可,万万不可啊!”
倪元璐再也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声音凄厉,
“陛下,免税之事,虽出于仁心,然断绝朝廷税赋,无异自毁根基啊,内帑虽巨,岂能长久?此亡国之政啊陛下,”
“陛下!”
都察院左都御史施邦曜也紧随其后跪下,痛心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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