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响如雷霆在耳边炸开,支撑梁柱寸寸断裂,沉重的石块与腐朽的木料混杂着尖叫与尘土,轰然砸落。
整座执法堂刑房,这座象征着迦南学院铁律与威严的建筑,在顷刻间化为一片狼藉的废墟。
不等幸存者从窒息的烟尘中挣扎起身,异变陡生!
废墟中央,那口深不见底的古井猛然一震,井口竟如恶魔张开的巨口,喷射出冲天而起的滔天黑焰!
那火焰并非炽热,反而带着一种能冻结灵魂的阴寒,所过之处,无论是碎石还是断木,尽数被染上一层死寂的焦黑,大地发出痛苦的呻吟,龟裂开狰狞的缝隙。
“呃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嘶吼,从黑焰的中心传出。
赤鳞的身影在火焰中扭曲、膨胀,他的脊背被硬生生撕开,一对漆黑如墨、覆盖着细密鳞片的鸦翼破体而出,骨骼错位的脆响令人头皮发麻。
他的脸庞一半保持着人类的狰狞,另一半则彻底化为丑陋的鸦首,猩红的独眼死死锁定了一名离他最近、正欲逃离的执法弟子。
“怨……都给我……化为我的力量!”
怪物嘶吼着,身影一闪,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那名执法弟子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完整的惊呼,就被一只覆盖着赤色鳞片的利爪扼住了咽喉。
下一秒,无数道黏稠的血色纹路自赤鳞爪心蔓延而出,如饥渴的藤蔓般瞬间缠绕住弟子的全身。
不过眨眼功夫,那名弟子精壮的身体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一身精魄与气血被彻底吸干,化作一具皮包骨的干尸,无力地坠落在地。
这恐怖的一幕,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极度的恐慌。
而林宇,则静静立于这片人间地狱的边缘,黑焰的热浪吹拂着他的衣袍,他却感受不到丝毫暖意。
他背后的脊椎之上,那道神秘的黑色纹路此刻正剧烈震颤、发烫,仿佛有无数个贪婪的意志在他脑海中低语、嘶吼,争抢着要将那井中喷涌而出的狂暴执念与怨气一口吞下。
那是一种源自本能的渴望,强大到足以撕裂他的理智。
“……静下。”林宇双眸微阖,强行压下体内那股几欲失控的躁动。
他清楚,这股力量是毒药,更是解药。
此刻若顺从本能强行吸收,他的下场绝不会比赤鳞好到哪里去,必然会被这积压了不知多少年的怨念撑爆神魂。
唯有引导,方可化险为夷。
他摊开手掌,一缕微不可察的灰色火焰悄然凝聚,迅速拉伸、盘绕,化作一条布满玄奥符文的锁链。
这正是他昨夜在熔炉空间中,耗费大量心神模拟推演出的“情绪反噬术”,专门用来对付这种同源而出的狂暴力量。
混乱之中,影蛇早已将双目失明的白鸦护在身后,退至一处断墙的角落。
他双匕横于胸前,堪堪挡下赤鳞扑杀而至的一记爪击,虎口被震得鲜血淋漓,整个人都倒退了数步。
他望着眼前这片惨状,冲着不远处的林宇怒声咆哮:“你不是说要查出真相吗?这就是你要的结果?”
林宇脚尖在地面一点,身形轻盈地跃上一根横倒的断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一切。
他的声音在火焰的爆鸣声中显得异常沉稳清晰:“不,这是他的结局,不是我们的。”
话音未落,他手臂猛然一振,掌心的灰焰锁链如一道离弦之箭,划破空气,精准无误地掷入那口仍在喷吐黑焰的古井之中!
锁链并非死物,入井的瞬间仿佛活了过来,如一条灵蛇般缠绕上井壁那些模糊不清的古老铭文。
只听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地底积压了百年的庞大怨气仿佛找到了宣泄口,竟被这道灰焰锁链强行引动,逆流而上!
刹那间,井壁上那些原本模糊的人脸浮雕齐齐亮起血光,发出震动神魂的无声哀嚎。
倒灌的怨气洪流,裹挟着井底最深沉的诅咒,猛地向上一冲。
那冲天的黑焰竟硬生生被压了回去,形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将半空中正欲再次扑杀的赤鳞整个人都卷入其中!
“不——!”
赤鳞在倒卷的黑焰中疯狂挣扎,那足以焚金化石的怨气之火,此刻却成了他的催命符。
他的皮肤、血肉在火焰中寸寸剥落,露出的不是森森白骨,而是一块通体漆黑、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玉牌。
那玉牌正嵌在他的胸骨之上,疯狂地抽取着他最后的生命力,仿佛才是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
“他在求救……”墙角的白鸦忽然仰起头,空洞的盲眼中竟闪动着晶莹的泪光,他颤声道,“我听见了……他的心跳里全是恐惧和哀求,不是恨意……”
影蛇瞳孔骤然一缩,瞬间明白了什么。
赤鳞,这个黑榜排名第七的强者,并非真正的幕后黑手,他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被“夜枭”组织操控的容器,一个可悲的傀儡!
“每一个被夜枭信物寄生的替身,最终都会腐烂。”林宇冷冷地注视着火中的赤鳞,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但只要还有人愿意向它献上忠诚与信仰,继续供奉,夜枭就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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