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隆!
幽鸦塔的震颤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顶点。
不再是摇晃,而是濒临解体的剧烈痉挛。
无数碎石如雨点般从高处砸落,蛛网般的裂痕沿着塔基的古老符文疯狂蔓延,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每一道裂痕的出现,都伴随着一股精纯怨力的逸散,随即被林宇胸口的熔炉核心贪婪地鲸吞。
就在塔身即将彻底崩解的瞬间,一道迅疾如电的黑影划破夜空,裹挟着刺耳的音爆声,从远方的执法殿方向疾驰而来。
来者身披执法使的制式黑袍,但气息远比寻常执法使更为深沉凝练,他的脸上没有面具,只有一片焦灼。
他甚至来不及稳住身形,便在半空中对着塔内的林宇遥遥掷出一枚闪烁着微光的玉简,声音嘶哑而急促:“林宇!邙天尺大人的密令!塔可毁,人不可杀!”
那枚玉简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托住,精准地悬停在林宇面前。
林宇的目光甚至没有从塔顶那些哀嚎的怨魂锁链上移开,只是冷漠地瞥了一眼。
他能感受到玉简中蕴含着一道不容置喙的命令意志,属于那个高高在上的裁决之首,邙天尺。
“保人?”林宇嘴角勾起一抹极度冰冷的讥讽,五指猛然一握。
“咔嚓!”
密令玉简应声而碎,化作漫天光点消散。
林宇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熔炉的轰鸣,传遍了塔内每一个角落:“他是想保住这个秘密,还是想保住这些罪证?”
他的目光终于缓缓下移,落在了不远处挣扎着想要起身的夜枭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丝残忍的怜悯:“你听到了吗?他们宁可让你死在这里,尸骨无存,也不愿意让这座塔里隐藏的真相,有半分泄露出去的可能。”
夜枭的身体猛地一僵,这句话仿佛一柄重锤,彻底击碎了他心中最后的一丝幻想。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一丝暗红的血液顺着嘴角溢出,眼神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
他低声呢喃,像是在对林宇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我……我不是不能死……我只是怕,我死后,就再也没有人……替他们烧掉那些寄生在黑榜上的恶念了。”
他才是真正的守墓人,守着一个早已腐烂的坟墓。
“住口!”一声暴喝骤然响起。
是鸦骨!
他那张干瘦的脸庞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双目赤红如血。
他突然做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举动,猛地将手中的怨魂幡倒转,狠狠刺入自己的胸膛!
“噗嗤!”
黑幡撕裂了他的经脉,洞穿了他的气海。
鸦骨的身体剧烈抽搐,生命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但他却癫狂地大笑起来,一股远超他自身修为的死寂怨力从他体内轰然爆发:“死誓血引!幽鸦不灭,魂誓不休!林宇,哪怕我魂飞魄散,也绝不让你毁掉这塔!”
话音未落,他的身躯化作一道燃烧着黑色死气的流光,裹挟着同归于尽的决绝,笔直地扑向林宇!
这是献祭自身一切的最终一击,其威力足以瞬间重创任何一个同级别的强者。
影蛇骇然失色,刚要上前阻拦,却被林宇一个眼神制止。
面对这决死一击,林宇竟不闪不避,仿佛被吓傻了一般,任由那道黑色流光冲至面前。
就在鸦骨燃烧的魂体即将触碰到他的瞬间,林宇的身形才如鬼魅般微微一侧。
电光石火之间,他让过了鸦骨的致命冲撞,同时右手闪电般探出,掌心中那柄由心焰凝聚的灰蓝色长剑,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自他的肋下反向穿出,精准无比地刺入了鸦骨丹田气海的位置!
“噗!”
没有鲜血,只有黑气溃散的声音。
鸦骨的身躯僵在半空,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他没死?
林宇的手掌依旧稳稳地贴着他的丹田,冷漠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的力量,源于你对黑榜的恐惧和敬畏。它既是你的根基,也是束缚你的枷锁。现在,它归你了。”
话音落下,一丝微弱却精纯至极的灰蓝色火焰,顺着心焰剑的剑尖,悄然注入了鸦骨那片狼藉的气海之中。
鸦骨如遭雷击,整个人瘫软在地。
他惊恐地发现,那丝灰蓝火焰并未焚毁他的气海,反而像一滴落入浊水的清泉,开始以一种温和却不容抗拒的方式,净化他体内因死誓而沸腾的残存怨念。
那些扭曲的、疯狂的、绝望的情绪,在这火焰的照耀下,如同冰雪般消融。
他的双眼,渐渐从血红的癫狂中褪去,一丝久违的清明重新浮现。
林宇不再看他,缓缓转身,重新面对着夜枭。
他一步步走去,每一步落下,脚下的地面都仿佛在微微颤抖。
“你说,我是第八个容器?”林宇的声音平静下来,却蕴含着比任何怒吼都更可怕的力量,“但我现在告诉你——我不是容器,我是炉主!”
话音落下的刹那,他猛地撕开自己胸前的衣襟!
衣衫破碎,露出的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片片紧密贴合、铭刻着无数细密符文的熔炉护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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