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云岚山门前那片巨大的青石广场,早已不复往日的庄严肃穆。
山风呼啸,卷起焦黑的尘土,数不清的内外门弟子自峰峦各处汇聚而来,人声鼎沸,却都压着一股无法言说的惊惶。
他们死死盯着广场中央那片崩塌的祭坛残骸,碎裂的巨石与烧熔的金属交织在一起,如同巨兽的尸骸,狰狞地诉说着昨夜的恐怖。
弟子们交头接耳,从最初的难以置信到现在的遍体生寒,关于“天罚降世,神坛自毁”的流言已经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而在这片混乱的中心,风暴的源头,林宇负手立于一块断裂的石碑之上。
他一身黑衣,在晨风中猎猎作响,周身明明没有任何火焰升腾,可他脚下的空气却诡异地扭曲、升温,仿佛有一座无形的烘炉正在他体内燃烧,让靠近的弟子们感到一阵阵灼人的窒息。
他的手中,握着一本边缘泛黄、封皮古旧的典籍——正是他昨夜从祭坛下方的密室中搜出的《云典·初篇》。
这本被云岚宗奉为立宗之基的圣典,此刻却像是一块滚烫的烙铁,上面记载的每一个字,都在控诉着一个被掩盖了数百年的血腥秘密。
所谓的“天罚火诏”,根本不是什么天道垂怜,而是魂殿设下的一个残忍骗局,一个借云岚宗之手,献祭天才灵魂与异火,助宗门长老突破瓶颈的吃人仪式!
一道虚幻的苍老身影在林宇身旁悄然浮现,正是焚心老祖的残魂。
他看着下方那些既恐惧又茫然的云岚宗弟子,发出了一声冰冷的嗤笑:“用‘顺应天意,光耀门楣’来掩盖吃人的本质,真是将虚伪二字刻进了骨子里。小子,让他们看看,他们引以为傲的荣耀,究竟是什么货色。”
林宇眼神一凛,不再犹豫。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猛地翻开了那本《云典·初篇》。
下一刻,一朵赤、青、白三色莲台在他掌心滴溜溜一旋,一道细长的赤金色火流如灵蛇出洞,瞬间席卷了古籍的书页!
火焰并未将书页焚为灰烬,而是在半空中投射出了一幕令人毛骨悚然的幻象。
幻象之中,时间仿佛倒流回了三十年前。
同样是这座祭坛,但却完好无损,上面刻满了诡异的血色符文。
一个面容尚带稚气的少年被铁链死死捆绑在祭坛中央,他的随着祭坛的运转,一团青色的火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他体内强行剥离,少年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他的身体迅速干瘪,灵魂在青火的燃烧与符文的吞噬下,化作一缕缕精纯的能量,最终归于虚无。
而在祭坛不远处的阴影里,一个身着宗主华袍的身影正负手而立,那张脸,赫然是年轻时的云山!
他看着少年化为灰烬,嘴角勾起一抹满足而残忍的冷笑,仿佛饮下了一杯绝世佳酿。
“轰!”
整个广场瞬间炸开了锅!
所有弟子都看清了那名少年的脸,也看清了云山那张冷酷无情的面孔。
“是……是刘承师兄!三十年前被誉为最有希望继承宗主之位、却在闭关中‘意外失踪’的刘承师兄!”几名年纪稍长的弟子失声惊呼。
更有数名年轻弟子当场双膝跪地,泣不成声,那少年正是他们入门时,时常指点他们修炼、被他们视为偶像的亲师兄!
就在全场哗然之际,一道凌厉的剑光自云岚大殿方向疾驰而来,快如惊鸿。
云韵一身宫装,手持长剑,落在林宇前方十丈处,她俏脸含霜,凤目含煞,剑尖遥遥直指林宇,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林宇!你怎敢……怎敢毁我云岚宗圣典?!”
林宇缓缓抬眼,平静的黑眸深处,仿佛有细碎的雷光一闪而过。
他没有回答对方的质问,而是用一种冰冷到极致的语调反问:“那你告诉我,谁批准他们,拿我萧家的子弟当柴烧?”
一句话,如万钧重锤,狠狠砸在云韵心头。
她的手腕控制不住地微微一颤,那股一往无前的剑势竟出现了片刻的迟疑。
昨夜,她亲眼看见师尊云山在吸收那恐怖雷力时,眉心处一闪而过的血色纹路,那分明是传说中魂殿之人的烙印!
可是……可是师尊养育她、教导她数十年,恩重如山,她身为云岚宗的少宗主,未来要接管整个宗门的人,岂能、岂敢当着数千弟子的面,去质疑自己的师尊?!
林宇将她眼中那痛苦的挣扎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你不肯动手,是因为你心里还信那个狗屁‘天命’?还信所谓的‘宗门荣耀’?”
话音未落,他猛然催动丹田气旋中的【天罚储存】!
只见他掌心那枚微缩的雷核骤然爆发出刺目强光,一道被压缩到极致的紫色雷柱,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轰然劈向他脚下的半截残碑!
“轰隆——!”
坚硬无比的巨石在雷柱面前脆弱得如同朽木,瞬间化作漫天齑粉!
狂暴的雷霆余波呈环形炸开,将最前排的数十名弟子震得人仰马翻,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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