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步商议完成后,三王回到了各自的行营,敲着各自的算盘。
“大燕如今要考虑的,就是尽快把目前的商议内容定下来。长阳走廊倒不是核心,青翼是宣国人抵在我大燕喉头的利矛,宣国人要南下,我们就必须吃下青翼。”
燕王的大帐内,燕王抓着一根烤得焦红的鹿腿,大口嚼着鹿肉,一边还就着一壶燕地的烈酒。燕洛听了父亲的主张,心里十分不以为意,他谨慎地提出了看法。
“父王,宣国人和凝国人皆面向中原,而我大燕却始终将精力放在和胡虏拼杀上。列国形势风云变幻,此消彼长,长此以往,非我大燕长存之道。”
燕悼宜目光凝重地注视着燕洛,随后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有野心,不是坏事。你能有这样的雄心壮志,做老子的还是挺宽慰的。但是,被野心迷了眼,就成了蠢货一个了!有什么样的构想就有什么样的成就,滑天下之大稽!
你老子和昭人干了那么多年仗,知道昭人虽然平时窝窝囊囊,可到了危急关头,却也是有真英雄的。林骁、余元……本王可都记忆犹新。昭人现在是表现出了灭亡的迹象,可到底还不到灭亡的时候,眼下许银和叶修有多得意,那时就有多狼狈。我大燕是不会亏的。”
燕洛不置可否,而是在经过一番斟酌之后,提出另外的见解。
“父王,我大燕如今的敌人,只怕未必是昭人。昭人虽仍然不乏勇烈,然其倾颓之势终不可遏。反观宣国,自宣高王举帜反昭不过百年,国势却如蒸蒸而上之朝日。此,我大燕真劲敌也!
儿臣以为,也该放下和凝国的旧冤了。不妨就和叶氏联姻,两国永释刀兵,这样的话,我大燕的前途才更宽广些。像如今这样,又要仰仗宣人,又要防备宣人,北边对抗胡虏,南边对峙凝兵,恐怕远非上计!若联合叶氏一举击败宣国,也许……”
燕悼宜不满地看了燕洛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道:
“叶氏是什么货色?嘴上说着讲和就真的不捅刀子了?凝人是一帮唯利是图的商人,不管道义,只逐利益,你想着和他们推心置腹,他们想的却是称称你能卖上几两肉。一群狗娘养的,和他们讲和?还联姻?我看是不是太多的女人把你的脑子给塞住了。”
“父王您消消气,儿臣粗懂国事,也就随口胡说一番,您千万别当回事。”
燕洛微笑着凑到父亲的身旁,一边进行着劝慰,一边为老父亲揉一揉肩膀,顺带帮父亲倒满空掉的酒杯。
燕悼宜见儿子又通过装糊涂的方式哄自己,心里仍然藏着忧虑,面子上却也挂住了。
燕悼宜沉沉叹了一口气。
自己的儿子说出的话点明了大燕国的糟糕处境和他燕悼宜的心头之痛,他远远比自己的儿子清楚燕国面临着怎样的困境。
他不是不明白燕国又需要防备又需要仰仗宣国,他也清楚与凝国冰释前嫌才是破局的办法,但他没办法这样做。
他是谁?是大燕国的大燕王!宣国和凝国还在给大昭当狗时,燕国就已经举起了反昭的旗帜,北御胡虏,南抗强昭,从来没有过任何的和谈,也从来不向任何国家卑躬屈膝。
时至今日,大燕依旧是那个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大燕,怎么为了苟存就需要向两个后起的邻邦献媚呢?
岂有此理!他燕悼宜只要还活在世上一日,就绝对不可能让先祖遗留下来的荣光受辱。
燕悼宜动摇的心又一次坚定了起来,他举起酒杯打算再痛饮一杯,不料,他的身体却猛然颤抖起来,手中的酒杯滑落到了地上,他紧紧抓住了儿子。
燕洛见父亲出状况,惊慌之下想要出声呼叫,却被燕悼宜拦了下来。
“不准……不准喊!呜——本王知道,本王知道……叶绍、达奚涉远、还有……还有林骁、余元……他们、他们想拉本王下去了,本王!本王还偏偏……偏偏不下去!狗娘养的!啊……呼!呼!呼……”
燕悼宜就像一个掉进泥潭之中死命挣扎的人,好在他幸运地挣扎了上来。
尽管脸颊已经是通红,他的状态却渐渐平稳了下来,燕洛紧张的心也终于落了定。燕悼宜一脸凝重地抓住儿子的手,说道:
“唉!你也看到了,本王的日子不多了,你这小子要有所准备。本王真是想不通,本王一生只有你娘,和你娘也就你这一个崽,怎么你却成了一个浪荡公子?劝你收点心吧,我大燕的未来,还得靠你呀。”
燕悼宜愧疚地看了一眼儿子,但燕洛回避了他的目光。
他不会相信的,自己那顶天立地的父亲怎么会倒下呢?不会有这一天的,这一天一定不会到来的。
他还要做出一番功业给他的老爹看呢,他的老爹怎么可能会先走一步?不会的。
“您就安心吧!”燕洛微笑地安慰父亲。
“您老定会长命百岁,我会让您欣慰的。”
……
凝王叶修在自己的大帐里欣赏着宠姬们的舞蹈,他的脸上泛着红晕,时不时地叫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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