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里的秘密
商县公安局的审讯室里,灯泡忽明忽暗。龙志民坐在椅子上,腰板挺得笔直:我是王建村的龙志民,你们可以去问,我是县计划生育先进个人。
刑警队长王寇成盯着他:杜长英在哪?
去西安了。
江三河呢?
干完活就走了,我哪知道。 龙志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我就是个农民,老实巴交的。
审讯从傍晚持续到凌晨,龙志民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王寇成决定先去王建村看看。
5 月 29 日清晨,苟不云带着个年轻刑警骑自行车往王建村去。村子坐落在南秦川的台地上,公路从村前穿过,龙志民家就在村口,像个破败的照壁。
那是间低矮的瓦顶土屋,门虚掩着,推开时 一声,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屋里黑得像地窖,窗户被土坯堵得严严实实,只有一束光从门缝挤进来,照亮空中飞舞的尘埃。
有人吗? 苟不云喊了一声。
炕上突然动了一下,一个女人慢慢坐起来。她头发乱得像草,下肢明显畸形,双手撑着板凳才能挪动。龙志民不在。 她声音嘶哑,是龙志民的妻子严淑霞。
搜查开始了。屋里比猪圈还乱,柴火、空酒瓶、破布堆了一地。苟不云注意到,地面有几处像被新铲过,阁楼的木梯上沾着暗紫色的斑点,像干涸的血。
这是啥? 年轻刑警指着墙角的塑料布。
苟不云掀开一看,胃里一阵翻腾 —— 里面裹着些头发,黑的、白的缠在一起。
严淑霞突然说:有回他带回来几个人,夜里我听见外间有动静,第二天人就没了。我洗衣服,水是红的。
旁边的村干部呵斥道:瞎胡说啥!那是你的经血! 他转头对苟不云说,这女人脑子不好使,别信她的。
苟不云没说话,盯着那堆头发看了很久。
下午一点,王寇成带着人再去时,门被锁上了。村治保主任赵新田找了半天,才在井边找到严淑霞,她正呆呆地坐着,手里攥着串钥匙。
开门。 王寇成接过钥匙,插进锁孔时,指尖都在抖。
门开的瞬间,更浓的臭味涌出来,混杂着腐烂和粪便的气息。王寇成让所有人屏住呼吸,自己带头走进去。东厢房的杂物堆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挪开那堆草!
几个刑警七手八脚地扒开杂草,两具相拥的裸尸露了出来。尸体已经开始腐烂,皮肤呈现出青紫色,眼睛圆睁着,像是死前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狗日的! 王寇成一拳砸在墙上,封锁现场!
萝卜窖里的尸骨
消息像长了翅膀,传遍了商县。王建村的村民扶老携幼地往村口涌,被武警拦住时,就踮着脚往龙家院子里望。
听说了吗?挖出两具了!
我早说他家不对劲,常年关着门,臭得能熏死人!
前几年老有人往他家去,都是外乡人......
5 月 29 日傍晚,陕西省公安厅副厅长张景贤带着刑侦专家赶到。现场已经拉起了警戒线,龙家周围两米被圈了起来,干警们正用标杆探测土地。
王队,这边有问题! 一个干警突然喊道。
王寇成跑过去,只见标杆插进院子里的一块菜地,拔出来时,尖端沾着些发黄的苞谷叶和暗红色的泥土。
民兵挥着锄头下去,没挖几下,突然 地叫了一声,扔了锄头就跑。众人围过去,只见泥土里露出半截骨头,白森森的,像是人的腿骨。
张景贤脸色凝重:扩大范围,仔细挖。
夕阳把天空染成血红色时,一个长三米、宽两米的土坑渐渐显露出来。当表层的稻谷杆被揭开,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 坑里整齐地码着尸体,脑袋和脚交错倒置,像码柴火一样紧凑。
一层、两层...... 有人数着,声音发颤。
围观的村民炸开了锅,胆大的往前挤,胆小的转身就跑,还有人捂着脸哭:那不是我家二柱吗?他去年去城里打工就没回来......
直到天黑,挖掘才停下来。坑里约有八九具尸体,但明显还没见底。武警荷枪实弹地守在周围,军分区独立连也进入戒备状态,无线电话里不断传来指令:保护现场,不许任何人靠近!
5 月 30 日清晨,省厅的法医赶到。挖掘重新开始,尸体数目不断上升:10 具、20 具、30 具...... 当最后一具被抬出来时,总数停在了 33 具。
这是 3 号坑。 王寇成在笔记本上记下,手指抖得握不住笔。
就在这时,猪圈方向传来惊呼。干警们跑过去,只见一个新的土坑被揭开,里面又挖出 8 具尸体,排列方式和 3 号坑一模一样。
2 号坑。 张景贤的声音沙哑,继续搜。
6 月 5 日,在厕所东墙下,最后一个坑被发现,里面是 4 具早已骨化的尸骸。
总计 48 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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