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坍塌的轰然巨响如同闷雷,震动了整个澄心堂,甚至传遍了寂静的王府夜空。砖石尘土飞扬,将所有的秘密、厮杀与野心短暂地埋葬于废墟之下。
殿外残存的侍卫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一时竟忘了阻拦。
影拉着昭阳,毫不停留,趁着这短暂的混乱,如同两道轻烟般掠过惊愕的侍卫,疾速向王府外围冲去。宇文澈在心腹的死命护卫下,也踉跄着逃出寝殿,望着那已成瓦砾的密室方向,面如死灰,眼中尽是绝望与滔天的恨意。
“王爷!王爷您没事吧?”闻讯赶来的王府属官和更多侍卫围了上来,场面一片混乱。
“封锁王府!任何人不得出入!彻查刺客!”宇文澈强压下喉头的腥甜,用尽力气嘶声下令,目光却死死盯着那堆废墟。密诏被夺,秘库被毁,他最大的依仗和底牌已然丧失!赵崇接下来必然会以此为由,发动最残酷的清算!
“走!”影的声音在昭阳耳边响起,冷静得近乎无情。他并未理会身后的混乱与宇文澈的困境,拉着昭阳,以最快的速度沿着原路撤离。
两人再次钻过那肮脏的排水暗渠,回到王府之外。远处传来更多的脚步声和火把光芒,显然赵崇的大队人马正在赶来,真正的包围圈正在形成。
“现在去哪?”昭阳喘息着问道,浑身沾满污泥,心中却因方才那惊心动魄的真相揭露而波澜起伏,难以平静。
影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带着她再次潜入阴影,快速远离王府区域。直到确认暂时安全,才在一处偏僻的桥洞下停下。
“赵崇得到了密诏,拿到了宇文澈‘勾结前朝余孽’的铁证,绝不会放过他。天亮之后,整个锦都必将迎来一场血洗。”影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分析着眼前恶劣的局势,“宇文澈完了。你我的合作基础,也已不复存在。”
昭阳沉默。确实,宇文澈自身难保,甚至可能成为赵崇下一步追捕她的线索。她手中的玉佩(坤钥)已然暴露,无论是赵崇还是那神秘的“圣教”,都不会放过她。
“你必须立刻离开锦都。”影看向昭阳,语气不容置疑,“赵崇的重点暂时会放在清洗宇文澈势力和消化那份密诏上,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离开?昭阳心中一紧。她好不容易才接触到核心秘密,难道就要这样放弃?
“那你呢?”她看向影。
“我自有去处。”影的回答依旧模糊,“赵崇和‘圣教’的戏还没唱完,我需要留下来,看到结局。”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夜幕,落在了某个更深远的地方。
昭阳蹙眉思索片刻,忽然抬头,眼神变得坚定:“我不走。”
影挑眉看她,似乎有些意外。
“现在离开,只是暂时的安全。”昭阳冷静地分析道,“赵崇不会放过我,圣教也不会。一旦他稳固了国内局势,下一个目标可能就是以北国公主身份搅动风云的我,甚至可能以此为借口向北国发难。被动逃避,绝非良策。”
她顿了顿,继续道:“更何况,那‘坤钥’在我手中,圣教和赵崇(如果他知道了它的真正价值)都会疯狂寻找。与其被他们追得东躲西藏,不如……主动出击。”
“哦?如何主动出击?”影似乎来了兴趣。
“去找‘圣教’。”昭阳语出惊人,“既然赵崇得到了密诏,必然认为胜券在握,会对圣教放松警惕,甚至可能想利用圣教的力量。而圣教损失了王勉之和重要据点,又知‘坤钥’现世,必然也急于寻找新的力量和支持。此时,我这个手握‘坤钥’又与他们有‘旧怨’的北国公主,或许是他们值得利用的对象。”
“你想混入圣教?”影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可知那是真正的龙潭虎穴?比宇文澈和赵崇危险百倍?”
“我知道。”昭阳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但这也是最快了解他们内部结构、找到那位女教主、甚至摸清他们真正目的的方法。风险越大,收益也可能越大。而且……”
她晃了晃手指上那枚依旧微热的戒指:“有这个东西在,他们应该不会立刻杀我,反而会试图拉拢或控制我。这就是我的机会。”
影沉默地看了她片刻,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赞赏,但更多的是凝重:“很冒险的计划。但你若执意如此,或许……有一条路可以试试。”
“什么路?”
“还记得大钟寺那个逃走的巫师吗?”影缓缓道,“他任务失败(虽然后来抢到了密诏,但主要目标坤钥未得,密室已毁),又暴露了行踪,在赵崇和圣教内部恐怕都不好交代。此时他必然如同丧家之犬,急于戴罪立功。若能找到他,以‘坤钥’为饵,或许能通过他搭上线。”
“如何找到他?”
“这种见不得光的人,受伤落难时,通常会去几个固定的、能提供庇护和医疗的黑市据点。”影显然对锦都的阴暗面了如指掌,“我知道一处,在东城‘鬼市’的‘尸奴巷’,那里有个老瘸子,专治各种疑难杂伤,不问来历。我们可以去碰碰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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