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帝那道口谕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泼进一瓢冷水,瞬间改变了天启城内的力量格局。而被推至风口浪尖的赤王萧羽,在短暂的得意后,内心的焦躁与疯狂却与日俱增。
赤王府,密室。
“为什么?!为什么父皇只是软禁他?!天斩剑鸣!这是公然挑衅!这是不臣之心!父皇难道老糊涂了吗?!” 萧羽双目赤红,对着麾下的谋士与将领咆哮,再不复之前的沉稳。他无法理解,面对如此“确凿”的威胁,父皇为何不采取更严厉的措施?难道父皇心中,对萧瑟还存有那份可笑的父子之情?
“王爷息怒!” 黑袍谋士连忙劝道,“陛下此举,或许另有深意。软禁萧瑟,既是保护,也是观察,更是为了避免在局势未明时引发更大的动荡。毕竟,天斩剑鸣,影响太大。”
“保护?观察?” 萧羽嗤笑一声,语气充满了嫉妒与不甘,“那他怎么不来保护保护本王?怎么不观察观察本王?!本王也是对他的儿子!他怎么就只看到萧楚河。”
他越想越觉得不公平,一种被忽视、被抛弃的怨毒感在心底疯狂滋长。他不能再等了!萧瑟被软禁,正是他扩大势力、铲除异己的天赐良机!
“传令下去!” 萧羽眼神狠厉,下达了一连串更加激进的命令,“第一,让我们在朝中的御史,明日早朝便上奏弹劾萧楚河,罪名就是勾结暗河,窥视神器,意图不轨!要说得严重,要引经据典,要激起朝臣公愤!”
“第二,动用我们在江湖上的所有力量,散布消息,就说雪月城包藏祸心,意图扶持萧瑟篡位!把百里东君、司空长风他们都拖下水!”
“第三,” 他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血腥气,“找几个死士,去‘试一试’雪月城据点的防卫。不必成功,但要闹出动静,最好能伤一两个他们的人!本王要让他们知道,待在天启,没那么安全!”
他要将水彻底搅浑,要用最激烈的方式,逼父皇表态,逼萧瑟反抗,也要逼那些还在观望的朝臣和势力,尽快站队!
“王爷,此举是否太过冒险?万一陛下震怒怪罪……” 一位将领担忧道。
“冒险?” 萧羽猛地看向他,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疯狂,“不冒险,难道等着萧瑟缓过气来,拿着天斩剑来找我们算账吗?!本王就是要赌!赌父皇更忌惮一个活着的、拥有天命的萧瑟!赌那些朝臣更害怕一个无法无天的暗河和雪月城!快去!”
白王府。
萧崇听着属下汇报赤王愈发疯狂的举动,眉头微蹙,轻轻摇了摇头。
“七弟(萧羽)……终究是沉不住气了。”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仿佛在评价一盘走错了关键一步的棋,“如此咄咄逼人,不留余地,只会将父皇推得更远,也会让那些中立派心生反感。狗急跳墙,终究难成大事。”
谋士低声道:“殿下,赤王此举,虽然冒险,但也确实给我们创造了一些机会。他吸引了大部分火力,我们或可趁机……”
“不。” 萧崇打断他,语气坚定,“此时更不能动。七弟越是疯狂,我们越要稳如磐石。让所有人都看到,谁才是真正沉得住气、堪当大任的皇子。另外,让我们的人,暗中给雪月城据点传递一些消息,关于七弟派死士试探的计划。”
“殿下这是要……相助永安王?”
“不是相助,是示好,也是自保。” 萧崇淡淡道,“雪月城若能提前有所防备,减少损失,便会承我们一份情。而七弟的计划若因此受挫,也会更加暴露他的无能与疯狂。此为一举两得。”
他看不见东西,但心中的算盘,却比许多明眼人打得更加精准。
雪月城据点。
在收到白王府暗中传递来的警告后,唐莲和雷无桀立刻加强了戒备。
“萧羽这个疯子!” 雷无桀气得咬牙切齿,“正面玩不过就想来阴的!”
萧瑟依旧盘膝坐在榻上,周身隐隐有极其细微、却凌厉无比的剑意流转,那是他在尝试引导体内天斩剑意的气息。他缓缓睁开眼,眸中一片平静:“他越是疯狂,破绽就越多。既然他派人来‘试’,那我们便‘接’着。唐莲,布置一下,放一两个进来,然后……拿下活口。”
他的语气很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被动挨打,从来不是他的风格。既然萧羽主动将把柄送上门,他没有理由不接着。
听雨阁。
小苏(暗河之光版)通过系统,模糊地感知到了天启城内骤然紧张起来的气氛,以及那股源自赤王府的、近乎失控的疯狂意念。
“萧羽……果然按捺不住了。” 小苏嘴角勾起一抹意料之中的弧度,“也好,他这把‘狂火’,烧得越旺,就越能帮我们吸引注意力,掩盖我们真正的行动。”
“公子,无双已到阁外。” 苏暮雨禀报道。
“请他进来。”
片刻后,一身青衣、背负云梭剑的无双,带着几分好奇与审视,再次走入了小苏所在之处。与在望城山时不同,此刻他眼中少了几分最初的惊疑与陌生,多了几分探究与跃跃欲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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