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早正帮着夏浅盛汤,门外就传来一声尖锐的斥责。
“岂有此理!谁准你们用我的院子做买卖的?卖的还是羊杂汤,腌臜,实在是腌臜!”
夏浅知道,士农工商,在这本书的设定里,商人的地位是社会最低的。
她顾不上解开围裙就迎了出来,试图与房东讲道理。
“呃,房东大哥,我们签的契书我相公看过了,上面并没有写不能用来做买卖,我们没有违规……”
“那也不行!这是我的房子,我自己说了算!
我的院子只能租给学子农户,你要是执意在我院子里弄这些腌臜东西,就赶紧搬出去!我不租了!”
他说着,竟还要上手掀摊!
原本在院中喝汤,静观其变的众位兄弟,见状瞬间全都围了过来。
黑压压的,气势汹汹。
“喂!你干什么?”
“敢动我嫂子的摊子,不要命了?”
“也不打听打听,这院子里住着的是什么人!来,把他拉进来,哥几个好好伺候伺候他。”
兄弟们说着就要将人拉进院子,吓得房东立时软了双腿。
他刚刚只顾着对夏浅发火,竟没注意到……
院里还有这么多兵爷……
他手软脚软地扒住夏浅的衣袖,脸色惨白地变了态度。
“不,不……姑娘,你,你和兵爷们好好说说,我,我是房东,我是来收租的,我没有恶意……”
他两只手死死地抓着小桌,生怕那些官兵将他拉进去,一顿暴揍。
一个不留神,便听嘶啦一声,被拽掉了一只衣袖。
他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反而态度更加卑微。
“不是,那个,我不要房租了,姑娘你们就在这儿好好住着,我,我不要房租了,算是,算是孝敬你们的……”
夏浅也没想仗势欺人,见状急忙出言阻止。
“大家息怒,先放开房东大哥,有话好好说。”
见夏浅发了话,几个身着兵甲的彪形大汉这才松开房东的衣领。
“行,我们听嫂子的!”
“中,听嫂子的!”
他们警告地瞪了房东一眼,退回到了院子里。
房东早被吓得瘫软在地,满头冷汗……
夏浅见他缩在桌子底下,想把他扶起来,却怎么也拉不动他。
她只好蹲下来与他说话。
“房东大哥,我和相公的情况你也了解,若不在家门口做点小买卖,我们真怕要活不下去了……”
“做,做吧,你们做吧……”
房东惊魂未定地点着头。
他是真没想到,一个纤弱女子加上一个双腿残废的瘫子,竟然在军中还有势力!
原本还想着,能抓着她做买卖的事借题发挥,涨点房租呢!
可如今这么看来,怕是原定的二两一年的房租都拿不到了……
夏浅却没想欠他,将路虎拿来的十两银子从腰间掏了出来。
“房东大哥,之前契书签的是三年的,我们现在手里没什么钱,先续一年的,您看行不行?”
一见到十两的银锭子,房东的眼睛都亮了。
“行行行!”
可余光瞥见她身后虎视眈眈的众位将士,他又有些心慌了。
“还是算了,你们住着吧,我,我不收房费了……”
“别,这年头谁也不容易,你还是收着吧。”
房东这才安心收下,从怀里掏出钱袋子,找了些碎银子给她。
“那就……那就先收你一年的。”
收了银锭子,他扶着桌椅,抖着腿站起来。
后退着向院里的兵爷们点头哈腰地告别,心里忍不住腹诽。
这姑娘!
家里在军营有关系,还出手就是十两银子,那之前跟他装什么穷?
还说什么宽限三天,让他以为她家是好拿捏的软柿子……
差点把小命交代在这里……
可他心里的怨念,不敢表现在脸上,只一味地赔笑着后退。
“几位军爷,吃好喝好……小的,小的先告退了,不打扰了,嘿嘿……”
他见那些人只顾喝汤闲聊,不再理他,这才逃命似地转身跑走。
夏浅送他离开小巷,回身进院。
兄弟们又围了上来,七言八语地关心着。
“嫂子,这狗币是不是常欺压你和将军?”
“就是,嫂子,您说句话,我们这就去给您出气!”
“是啊,嫂子,有啥事您可得和我们说!谢凉将军自小就跟着谢老将军在军中闯荡,我们这也算看着将军长大的!”
诶……
夏浅看着堪比她父亲年纪大的人也跟着小早他们叫她嫂子,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她讪笑着解释:“没有没有,邻居们都挺友爱的,这个房东也只是刚好过来收租……估计他以后也不敢再上门了,大家不必担心。”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又纷纷叮嘱着……
“嫂子有什么难处就和我们说,谢家军没旁的好处,就一个字‘团结’!”
“是啊,嫂子,我们可不能让谢老将军仅剩的血脉受委屈。”
身边人听他又说漏了嘴,连忙用手肘撞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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