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白凤抬起头,冷冷一笑,眼中满是怨恨:“他整日在外寻欢作乐,可曾想过为娘独守空房的凄凉?”那凌厉的神情让段誉心头一颤,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好在,那些往事终究已成云烟,刀白凤的情绪也慢慢平复下来。
她侧首瞥见儿子脸上隐隐的惧色,心头猛然一痛,犹如刀割。
她快步上前,再次将段誉紧紧搂住,声音轻柔却带着刻骨的恨意:“你父王四处留情也就罢了,可最不该的,是让那些女人一个接一个生下他的孽种!”
“他难道从不曾想过,若那些孩子都是儿子,日后与你争夺大理王位,又该如何收场?”
段誉听得一愣。
他自幼便是大理世子,从懂事起,人人都告诉他,这王位终将是他的。
他从未想过,母亲竟一直忧虑会有人与他相争。
不等他细想,刀白凤已决然说道:“既然他能日夜在外风流快活,为娘为何不能另寻他人?”
“我不但要背叛他,还要选一个最令他难堪的人。”
即便时隔多年,她的语气里仍透着当年的疯狂与恨意。
“他不是觉得家花不如野花香吗?”
“他不是认为外面的女子更美吗?”
“好!很好!他既无情,我又何必替他守着清白?”
“所以,才有了金榜揭露的那一幕。”
她抬头看向段誉,苦笑一声:“为娘这辈子,只放纵过那一次。”
“十个月后,我生下了你。”
“至于你的生父是谁为娘确实不知。”
段誉瞪大了眼睛,万万没想到母亲竟会给出这样的答案。
这和不曾说有何区别?他依然不知道自己的生父究竟是谁!
其实,段誉与刀白凤心里都清楚金榜既已揭露段延庆是他的生父,此事必然不假。
可母子二人都不愿面对这个事实,尤其是段誉。
他做了近二十年的世子,唤了段正淳二十年的父王。
如今一朝之间,生父换了人,父王也不再是父王,叫他如何接受?此刻的他,只觉天旋地转,脑中一片空白。
见儿子失魂落魄的模样,刀白凤心中暗叹一声“造孽”。
段正淳风流成性,负了她;她背叛夫君,也算负了段正淳。
可段誉何其无辜!
哀莫大于心死。
她深深看了段誉一眼,猛然转身,抽出墙上的宝剑便要自刎!
寒光闪过的瞬间,段誉已施展凌波微步掠至身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刀白凤虽有武功,却远不及身负绝世武学的段誉。
剑锋还未触及脖颈,便被夺下。
段誉又惊又怒,厉声喝道:“娘!您这是做什么?”
刀白凤泪流满面:“为娘如今声名尽毁,此生难逃骂名。
可我的过错,不该由你来承受!”
“誉儿,让为娘解脱吧求你了!”
刀白凤这番话说得字字泣血,充满真情。
然而段誉天性纯良,自幼与母亲感情深厚,又怎能眼睁睁看着她自寻短见?
段誉素来寡言,此刻更是毫不掩饰地脱口而出:娘,莫要再提!您若有不测,孩儿绝不独活,九泉之下再续母子情!
刀白凤闻言心神大乱,顾不得其他,一把将爱子揽入怀中,轻声抚慰:娘答应你,咱们都好好活着
话音未落,一颗莹润生辉、暗香浮动、流光溢彩的丹药蓦然出现在她掌心。
天穹之上同时显现鎏金大字:
【刀白凤姻缘榜第七名奖赏:】
【刀白凤姻缘榜第七名所获:回生丹】
【此丹可令亡者复生,续命一载】
凝视天幕文字,端详掌中灵药,即便阅历丰富的刀白凤也不禁心绪翻涌。
然而她仅是略微犹豫,便毅然将丹药塞进段誉手中。
誉儿收好此物,危难时可救性命。”
段誉却黯然摇头:孩儿用不着这些。”
刀白凤欲言又止,只见段誉神情枯槁:娘亲自留此丹吧,孩儿决意前往天龙寺出家。”
不可!刀白凤如遭雷击,紧攥段誉手腕,泪如雨下:誉儿可是怨恨为娘?你打骂皆可,万莫轻贱自身啊!
闻听这番颠三倒四的泣诉,纵使心力交瘁的段誉,也被这炽烈的母爱所震撼。
娘亲何出此言?孩儿岂会怪罪段誉喉头哽咽,只是只是欲寻个清净去处孩儿心中实在纷乱
说到末句,段誉早已泪落如雨,声线里浸满惶惑与凄楚。
于段誉而言,这数月恍若梦魇。
先是魂牵梦萦的神仙姊姊王语嫣绝情离去,令这位金枝玉叶的世子初尝情殇之苦。
若仅止于此,岁月或可抚平伤痕。
岂料姻缘榜接连揭露的真相如惊雷炸响:父王风流债令他倾慕的诸位竟成血亲;慈母刀白凤更被当众揭发私通。
最残酷的是,他的身世竟成谜团很可能与段正淳毫无血缘。
这一切零底粉碎了他二十年来的认知。
然而面对如此剧变,这个温室里长大的年轻人又能如何?能不堕落已属难得,要他快刀斩乱麻实属苛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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