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影爪兽盘踞的灌木丛,黑森林突然安静得诡异。没有虫鸣,没有风声,连树叶落地的声音都消失了,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林间回荡,像敲在空心的鼓上。
“不对劲。”林夏握紧斧头,掌心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太安静了,安静得像……有人把声音偷走了。”
话音刚落,前方的黑暗里突然传来“呜呜”的哭声,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听得人心里发毛。螺螺立刻炸毛,对着哭声来源龇牙,背上的毛根根倒竖。
“谁在那儿?”陈默举着刀往前走,手电光刺破黑暗,照出一片缠满藤蔓的空地——那些藤蔓是深紫色的,叶子边缘像锯齿,最诡异的是,藤蔓的尖端挂着透明的水珠,水珠落地时,竟发出和刚才哭声一样的“呜呜”声。
“是藤蔓在哭?”苏菲的声音发颤,躲在小张身后不敢露头。
老周壮着胆子凑过去,用斧头拨了拨藤蔓,水珠立刻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哭声变得更凄厉,听得人耳膜发疼。“邪门了!”他猛地后退一步,“这玩意儿还记仇?”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被斧头碰到的藤蔓突然开始蠕动,像有生命的蛇,朝着老周的脚踝缠过来,藤蔓表面的绒毛根根竖起,泛着银光,细看之下,竟都是细小的倒刺。
“小心!”陈默一刀砍过去,藤蔓应声而断,断面处冒出淡绿色的汁液,落在地上“滋滋”冒烟,那哭声也跟着戛然而止,仿佛被掐住了喉咙。
“这汁液有腐蚀性!”小张用树枝戳了戳冒烟的地面,树枝瞬间变黑枯萎,“电脑显示,这叫‘泣血藤’,靠吸食生物情绪存活,刚才的哭声是在引诱我们靠近!”
林夏突然注意到,泣血藤缠绕的不是普通的树——那些树的树干是倒着长的,树根朝天,像无数只扭曲的手抓向天空,树冠却埋在地下,偶尔有几片叶子从泥土里钻出来,颜色是诡异的紫黑色,叶脉的形状和蚀心线的纹路一模一样。
“倒长的树……”她喃喃自语,突然想起星之民留下的星图里,有个被标记为“禁忌”的星球,上面画的就是这种倒生植物,“星之民说,这种树会吸收土地的生命力,让周围变成死域。”
陈默用刀撬开一块泥土,果然看到埋在地下的树冠上缠着密密麻麻的黑线,黑线顺着树根蔓延,与泣血藤的根系紧紧缠在一起,像在共享某种能量。“它们在合作。”他的声音沉得像铅,“树吸地力,藤引猎物,都是为了母巢。”
螺螺突然对着空地中央狂吠,那里的泥土微微隆起,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众人立刻后退,握紧武器,手电光齐刷刷照过去——只见泥土里冒出个圆滚滚的东西,表面覆盖着鳞片,像个巨大的土豆,鳞片缝隙里渗出黑色的黏液,黏液落地时,竟长出细小的黑色肉芽。
“这是……啥?”老周的斧头举在半空,不知道该砍还是该退。
那“土豆”突然裂开一道缝,缝里露出一只眼睛,瞳孔是竖瞳,颜色血红,正死死盯着林夏,像在打量猎物。紧接着,更多的“土豆”从泥土里冒出来,密密麻麻铺了一地,每只都露出血红的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她,看得人浑身发毛。
“它们在认主?”小张的电脑屏幕突然闪烁,“检测到强烈的精神波动,它们想……钻进你的意识里!”
林夏突然感觉脑袋一阵剧痛,无数杂乱的画面涌进来:倒长的树在吸光土地的绿色,泣血藤的水珠里映出猎物绝望的脸,蚀心线在黑森林深处织成巨大的网……最清晰的是一个声音,在她脑海里反复念叨:“加入我们……成为新的母巢……”
“滚出去!”她猛地晃头,斧头狠狠劈向最近的“土豆”,劈中的瞬间,那东西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炸开的碎片里,竟滚出几颗和影爪兽眼睛一样的绿珠子。
更可怕的是,被劈开的“土豆”流出的黑色黏液溅到倒长的树上,树干竟开始快速生长,树根从天空垂下来,像无数条鞭子,朝着众人抽过来!
陈默立刻用刀格挡,刀刃与树根碰撞的瞬间,他突然“啊”了一声,刀差点脱手——树根的表面竟长出细小的倒刺,刺进了他的掌心,伤口处迅速泛起黑红。
“它会传染蚀心线!”林夏想冲过去,却被泣血藤缠住脚踝,藤蔓的倒刺刺进皮肤,传来熟悉的冰凉感。
就在这时,空地中央的泥土突然剧烈翻动,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地下钻出来,半截身子露在外面,表面覆盖着倒长的树根和泣血藤,像个用死物拼凑的怪物,最顶端有个张开的口器,里面灌满了黑色的液体,液体里漂浮着无数只血红的眼睛,正齐刷刷地盯着林夏。
“母巢……”小张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电脑“啪”地一声黑屏,彻底没了反应。
林夏看着自己被藤蔓缠住的脚踝,那里的皮肤已经开始发黑,又看了看陈默流血的手掌,突然笑了,笑声在诡异的寂静里格外响亮:“想让我当母巢?先问问我手里的斧头答应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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