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碎石飞溅,一个被巧妙伪装起来的、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暴露出来!一股混合着汗味、血腥味、恐惧味道的污浊气息,从中扑面而来!
而在洞口被破开的瞬间,里面立刻传来了几声压抑不住的、充满了极致恐惧的惊叫和哭泣声!是人的声音!而且听起来有男有女,甚至有…孩童?!
真的有人!
冷漪瞳孔微缩,毫不犹豫,直接闪身钻了进去!
楚山河在敦实修士的搀扶下,也艰难地退到洞口附近。他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剧烈喘息,看着那黑黝黝的洞口,心中充满了荒谬感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
很快,洞内传来了冷漪冰冷却尽量放缓的声音:“出来!我们是帝关守军!”
短暂的死寂和犹豫后,伴随着窸窸窣窣的、恐惧的啜泣声,几个身影颤抖着、相互搀扶着,从洞口爬了出来。
首先出来的是两个面黄肌瘦、眼窝深陷、只剩下皮包骨头的男子,他们穿着破烂不堪、沾满污秽的矿工服,手中紧握着锈迹斑斑的矿镐,眼神中充满了惊恐、戒备和一丝濒临崩溃的疯狂。
紧接着是一个妇人,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瘦小得吓人、双眼无神的小女孩。妇人脸色惨白,嘴唇干裂出血,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最后出来的,是一个头发花白、只剩一条胳膊的老者,他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但眼神却比其他人稍微镇定一些,他警惕地扫视着外面的情况,尤其是那依旧在进行的战斗和恐怖的邪祟、狩魂兽,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总共,只有五个人。
他们个个骨瘦如柴,气息微弱,显然长期处于饥饿、恐惧和魔气侵蚀的环境中,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他们看着外面地狱般的景象,看着正在与恐怖怪物厮杀的影七和敦实修士,看着靠在洞口、气息诡异冰冷的楚山河,眼中的恐惧几乎要满溢出来。
楚山河的目光扫过他们。
在他的感知中,这些人的生命之火微弱得如同随时会熄灭的残烛,体内也或多或少被魔气侵蚀,尤其是那个小女孩,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仿佛下一刻就会死去。
但他们还活着。
在这片被魔域吞噬、邪祟盘踞、连金丹修士都难以生存的绝地,像老鼠一样躲藏在暗无天日的地下,挣扎求存到了现在。
这是何等的绝望,又是何等的…顽强?
楚山河忽然想起了苏瑶,想起了那些战死的同袍,想起了自己这五年颠沛流离的追杀。
求生,是所有生灵最原始的本能。
无论多么卑微,多么艰难。
那抱着小女孩的妇人,因为极度恐惧和虚弱,脚下一软,瘫倒在地,却依旧死死抱着孩子,用自己干瘦的身体挡在前面,发出无助的哀泣。
楚山河默默地看着她,看着那小女孩空洞的眼睛。
他体内那狂暴的寂灭能量,似乎也因这极致的“生”与“死”的鲜明对比,而稍稍平复了一丝。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对着那妇人和孩子,伸出了那只没有吞噬邪祟的左手。
手掌摊开,里面是之前冷漪给他、他没来得及吃完的几粒最基础的固元药散。
他的动作僵硬而缓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那妇人却吓得猛地一缩,将孩子抱得更紧,仿佛他手里是什么毒药。
楚山河的手,僵在了半空。
就在这时,那独臂老者似乎看出了什么,他深吸一口气,颤抖着走上前,对着楚山河深深一躬,然后用干哑的声音道:“多…多谢军爷…她…她是吓坏了…”
老者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几粒药散,再次躬身,然后快速回到妇人身边,低声安抚,将药散喂给那几乎失去意识的小女孩。
楚山河收回手,靠在石壁上,闭上了眼睛。
心中的荒谬感和沉重感,却愈发浓郁。
救下他们,然后呢?
带着这些累赘,在这魔域之中,如何应对身后的狩魂兽?如何完成夺取灵髓的任务?如何…返回帝关?
他自己,又还能撑多久?
求生之路,刚刚似乎看到了一丝人性的微光,却转眼变成了更加沉重的…负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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