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幽蓝的火焰在琉璃骸骨空洞的眼眶中静静燃烧,没有丝毫温度,却仿佛能冻结人的灵魂。它跳跃着,带着万古的死寂与一种审视般的漠然,直直地“望”着闯入此地的两人。
墨烬渊血瞳微眯,将凌九幽护在身后,周身魔气如临大敌般翻涌,那柄缠绕魔纹的长枪再次凝于手中,枪尖直指琉璃骸骨。他能感觉到,这火焰并非简单的能量残留,其内蕴藏着一丝极其微弱、却位阶高得可怕的意志碎片。
凌九幽额间方才隐去的弑神符文再次微微发烫,并非剧痛,而是一种奇特的共鸣与……饥饿感?她异瞳闪烁,强行压下符文传来的异动,冷静地观察着。那黑色金属残片在她掌心依旧滚烫,上面的纹路与骸骨膝前的平台花纹如出一辙。
寂静在宏伟殿宇中弥漫,落针可闻,唯有那幽蓝火焰跳跃的细微噼啪声,以及两人一骸骨无声的对峙。
【……多久了……】
一道意念,并非声音,却直接作用于两人的识海。那意念干涩、破碎,带着被漫长时光磨损后的沙哑,仿佛从星海的另一端艰难传来。
【……终于……等来了……‘钥匙’……和……‘变数’……】
意念断断续续,那“目光”似乎在凌九幽手中的黑色残片和她额间(似乎能感知到符文的存在)停留了片刻,最后又落在墨烬渊身上,尤其是他那头银发和血瞳。
【……魔神的……血脉……还有……逆道之……源……有趣……的组合……】
墨烬渊眉头紧蹙,冷声开口,声音在这寂静空间显得格外清晰:“你是谁?残存的意识?还是此地的守护机制?”
【……意识?守护?……】那意念似乎低笑了一下,带着无尽的苍凉,【……都算不上…… merely a wisp of regret……一缕……执念……不甘散去的……残响……】
幽蓝火焰微微晃动,琉璃骸骨的头颅极其缓慢地抬起了一个微小的幅度,似乎想更清楚地“看”看他们。
【……我……是此地的……主人……亦是……‘观测者’之一的……失败品……】
观测者?凌九幽心中一动,联想到天道执法使,难道这是更高层级的存在?
【……你们手中的……是‘星核秘钥’的碎片……】意念指向凌九幽手中的黑色金属片,【……它能开启……存放‘契约’备份的……核心数据库……也是……揭露‘牧羊人’骗局的……关键证据之一……】
惊天秘辛就这样以一种平淡到近乎漠然的语气道出,却让凌九幽和墨烬渊心神剧震!契约备份?牧羊人骗局的证据?
但下一刻,那意念陡然变得急促甚至……惊恐起来!
【……它醒了!……你们惊动了它!……快!……拿走‘钥匙’!……离开这里!……】
幽蓝火焰剧烈摇曳,仿佛风中残烛!整个殿宇开始轻微震动,穹顶之上,那些原本如同装饰的星辰符文一个接一个地亮起猩红的光芒,一股冰冷、死寂、充满绝对毁灭意志的可怖气息骤然降临,死死锁定了殿中的三人!
【……‘清理程序’……启动了!……走!!!】
琉璃骸骨眼中的幽蓝火焰瞬间爆燃,它猛地抬起一只骨手,指向大殿一侧墙壁。那里,原本严丝合缝的墙壁无声无息地滑开,露出一条闪烁着不稳定蓝光的通道入口!
“走!”墨烬渊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揽住凌九幽的腰,魔枪向后猛地一扫,磅礴魔气化为一道屏障暂时阻隔那弥漫而来的毁灭气息,身形则化作一道流光射向那通道入口!
凌九幽在被带走的瞬间,目光扫过那具琉璃骸骨。只见它眼中的幽蓝火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那抬起指路的骨手也寸寸碎裂,化为齑粉。最后那道意念带着无尽的疲惫与一丝解脱,传入她脑海:
【……告诉……后来的‘观测者’……‘摇篮’并非囚笼……‘契约’才是……找到……‘源初星核’……方能……真正……】
意念到此,戛然而止。
幽蓝火焰彻底熄灭。琉璃骸骨失去了所有光泽,哗啦一声,彻底散落在地,与平台上其他那些普通骸骨再无区别。
而与此同时,凌九幽感到掌心那黑色金属残片猛地一震,一股微弱的吸力传来,平台上另一块稍大些的、与她手中碎片边缘能吻合的黑色残片自动飞起,精准地与她手中的碎片拼接在了一起!
两块碎片严丝合缝,拼接的瞬间,其上黯淡的纹路亮起一瞬,一股更完整、更古老的气息一闪而逝。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两人堪堪冲入蓝色通道,身后那宏伟殿宇已被刺目的猩红光芒彻底吞噬!恐怖的能量波动席卷而来,几乎要撕裂通道入口!
墨烬渊反手一掌,磅礴魔力轰击在通道内壁,强行稳定住剧烈震荡的通道。凌九幽也立刻催动空间之力,灰芒闪烁,加固着这条临时的逃生之路。
通道在他们身后快速闭合,将那毁灭性的猩红光芒和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隔绝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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