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调转航向,如同扑火的飞蛾,决绝地驶向那片被混沌源点标记为“界渊之地”的废墟深处。随着不断深入,外界的景象开始变得光怪陆离,超出了常理认知的范畴。
空间不再是均匀的幕布,而是像一张被揉皱、撕扯又胡乱拼接的废纸。巨大的苍白建筑残骸以违反物理定律的角度倾斜、折叠,甚至首尾相连形成诡异的莫比乌斯环。时间也失去了线性流动,某些区域星光拉成长条,仿佛被无限延缓;而另一些区域则如同加速播放的影像,物质在瞬息间风化、崩解。
这里是秩序壁垒与混沌残余激烈冲突的前线,是规则被彻底打碎后形成的、充满致命“乱流”的绝地。
“检测到高强度规则扰动!引力常数异常!电磁力间歇性失效!建议启用物理锚定航行模式!”零的声音在剧烈颠簸的主控大厅内响起,屏幕上的数据疯狂跳动,大量参数变成无意义的乱码或无限符号。
“方舟”外部伸出了数条巨大的机械臂,末端弹出能量钩爪,试图抓住那些相对稳定的巨大废墟碎片作为锚点,进行艰难的“攀爬”式前进。但即便是这些碎片,其物理属性也在不断变化,时而坚不可摧,时而脆弱如琉璃。
一股无形的、混乱的规则风暴席卷而来!
“左侧三号、五号锚定臂过载断裂!”
“舰体中部结构应力报警!部分区域时间流速异常加快,装甲正在加速老化!”
舰船内部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和能量泄露的爆鸣。苏晚晴全力撑起净化力场,但在这规则混乱之地,连净化之力也变得极不稳定,光晕时而扩张时而收缩,勉强护住核心区域。
林烬站在剧烈震颤的甲板上(“方舟”已不敢完全依赖内部空间稳定性),周身混沌星海自主运转,形成一片相对稳定的领域,抵御着外界规则的侵蚀。他能清晰地“看”到,那些混乱的规则并非无序,而是无数种截然不同的物理定律、时空法则在此地碰撞、湮灭、又重生,形成了一片生命的禁区。
他灵魂深处那枚“秩序烙印”在这极致的混乱中,反而变得异常“活跃”。它像一颗不甘沉寂的苍白心脏,持续散发着冰冷而稳定的秩序波动,试图在这片混沌中重新建立“基准”,这虽然加剧了林烬被“归一”锁定的风险,但诡异的是,这种秩序波动有时反而能短暂地“抚平”小范围内的规则乱流,为“方舟”提供一丝喘息之机。
福兮祸之所伏。
“右前方!规则乱流相对平缓的区域!有一座……塔!”苏晚晴强忍着精神上的不适,指向一个方向。
那是一座半截插入扭曲空间、半截暴露在外的苍白巨塔。它与之前激活的巨塔形制类似,但更加古老、残破,塔身布满了被某种巨大力量撕裂的伤痕。令人惊异的是,在它周围大约数公里的范围内,规则乱流明显减弱,仿佛有一个无形的护罩在勉强维持着。
“那里可能是远古‘守望者’建立的一个前哨站或者稳定节点!”林烬眼神一凝,“靠过去!那里可能是我们进入界渊深处的第一个落脚点!”
“方舟”艰难地调整方向,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挣扎的扁舟,朝着那座残塔缓缓靠近。
越是接近,越能感受到那座塔的不凡。塔身那些撕裂的伤痕处,并非空无一物,而是不断渗出一种粘稠的、暗金色的物质,这些物质如同拥有生命般,缓慢地流动、试图修复塔身,却又不断被周围混乱的规则重新瓦解。塔的顶端,一颗硕大的、布满裂纹的苍白水晶正在以不稳定的频率闪烁着,散发出维系这片小小秩序领域的能量。
就在“方舟”即将进入那片相对稳定区域时,异变陡生!
塔顶那颗苍白水晶猛地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一道巨大的、由无数复杂几何符号构成的苍白光环以塔为中心骤然扩散!
这道光环并非攻击,而是一种……“规则重置”!
光环扫过之处,混乱的规则被强行压制、抚平,空间暂时恢复平直,时间流速趋于正常!就连“方舟”外部那些被加速老化的装甲,也在这光环作用下暂时停止了恶化!
然而,这股强大的秩序力量,也对林烬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他体内的混沌星海与这外来的、强横的秩序力量产生了剧烈的排斥!灵魂深处的秩序烙印更是光芒大放,与那塔顶水晶产生了强烈的共鸣,试图里应外合,将林烬连同他的混沌之力一同“格式化”!
“呃啊!”林烬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周身的混沌光膜剧烈闪烁,明灭不定。他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要被撕裂,一边是混沌的无限可能,一边是秩序的绝对枷锁!
“林烬!”苏晚晴惊呼,想要上前,却被那强大的秩序力场推开。
“指挥官!塔内检测到高浓度混沌能量反应与秩序封印冲突!这座塔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封印装置!”零快速分析着扫描结果,“它在试图净化这片区域,但它的秩序规则与您体内的烙印同源,对您极度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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