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面容极为俊朗,肤色白皙,五官精致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精心雕琢而成,眉眼温润,唇边含着一缕若有若无的谦和笑意,周身散发着一股清雅恬淡、如玉如琢的气质。
然而,此刻这位气质温润如玉的公子,眉宇间却带着显而易见的恭谨,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的身后,跟着的几人,虽也收敛了气息,但那份久居上位的沉淀与不凡的修为底蕴,依旧若隐若现。
他们分别是附近几个中等势力的代表人物,如掌管城中最大灵植贸易的苏家长老、本地修士联盟的执事等,此刻却皆垂首屏息,姿态放得极低,如众星拱月般,安静地立于那白衣男子身后三尺之处,不敢僭越分毫。
这白衣男子,正是苏清寒,本地一个中等修仙家族——苏家的少主。苏家以经营灵植、精研医丹之道在方圆千里内小有名气,苏清寒本人更是年轻一辈中公认的翘楚,天赋上佳,性情温厚,姿容出众,素有“清寒公子”的美誉,颇受追捧。
但此刻,他所有的光芒,在那位静坐窗前的素白身影面前,都显得黯淡而微不足道。
“闻得圣女殿下法驾亲临凡尘,光临这醉仙阁,清寒心中不胜惶恐,亦感万分荣幸。”苏清寒的声音响起,如雪化后的清泉漫过溪底圆润的青玉,清润悦耳,却又带着恰到好处的敬畏,语速不急不缓,显示出良好的教养与此刻的紧张。
“仓促之间,唯恐店家侍奉不周,特备上些许薄礼,并携几位本地同道,前来听候吩咐,聊尽地主之谊,望殿下勿怪唐突。”
他说话时,目光始终谦卑地垂落,望着若离座前那片地面,不敢直视其容颜。
说罢,他袖角极为优雅地轻轻一拂,动作自然流畅,若离面前的案几上,便无声无息地多了一盏剔透的琉璃杯。
盏中并非酒水,而是汤色清碧的灵茶,茶叶根根竖立,如同雪山顶上破雪而出的嫩芽,更奇异的是,那茶汤之上,灵气自行凝聚,缓缓旋转,竟形成了一幅微缩而精致的雾凇纹样,寒气微散,茶香清逸。
“此乃西山今春供奉的‘雪顶佛眉’,汲取千年雪髓浸泡,性最清寒甘醇,配殿下正在享用的玉笋羹,或可稍解羹中暖意,增添一丝清冽风味。”苏清寒轻声解释,姿态放得极低,仿佛进献的不是一杯茶,而是自己满心的敬畏与仰慕。
他身后的一位灵植商会长老连忙上前,手中捧着一个白玉小罐,解释道:“圣女殿下,此羹滋味清雅,若佐以北海极冰深处淬炼出的‘寒晶盐’,更能激发玉笋本身的清甜,平衡灵禽高汤的醇厚。”他指尖轻弹,一撮细雪般、闪烁着微光的盐粒均匀撒落于羹面,竟奇异地凝成了一个小小的、不断流转的七星阵图,不仅增添了风味,更似一个小小的聚灵阵,锁住了羹中灵气。
另一位专司灵菌培育的执事也适时开口:“南荒百年灵沼滋养出的‘凤尾香蕈’,香气独特,蕴含纯净木灵之气,或可为此道‘云腿镶瑶柱’增添一分山野之趣。”他取出一枚色泽温润如琥珀的菌菇,手法娴熟地切片,菌片落在碟中时,竟自发依循着某种奇妙的纹理,排列成了凤凰尾羽的华丽形状,灵气盎然。
众人皆垂手侍立,言语行动之间,充满了对若离的敬畏,以及因能近距离接触花界圣女而产生的激动与荣幸。
唯有苏清寒,在若离极淡的目光示意下,才敢在她对面的席位边缘,极其谨慎地安然落座,却也只坐了三分位置,身姿挺拔而谦卑。
他取过一副未曾用过的银箸,动作轻巧地指向那碟“漓泉醴酿醉青鸾蛋”,并未触碰,只是隔空微点,那蛋液凝成的微型凤凰形态竟如同被赋予了新的灵性,流光一转,重塑成了一朵徐徐绽放的、晶莹剔透的昆仑雪莲形态,莲心一点金芒,正是那醉人的醴酿精华。
“圣女殿下平日居于清圣之地,罕涉凡尘。此间食物虽粗陋,难得殿下不弃,乃是我等莫大荣幸。”他话语诚挚,目光偶尔快速掠过若离那清冷绝尘的侧脸,便立即垂下,耳根处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淡红,指尖在袖中微微收拢,泄露了内心的波澜。
窗外,暮色彻底笼罩了天地,长街华灯璀璨,但若细心观察,会发现醉仙阁周围原本喧闹的人流似乎稀疏了许多,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肃穆。
隐约能感受到,有数道强大的气息若有若无地笼罩着这片区域,那是苏家及其他几个势力暗中派出的高手,在悄然肃清闲杂,并结下守护印诀,确保无人能打扰圣女的清净,将醉仙阁护得如同铁桶一般,滴水不漏。
雅间内,唯有杯箸轻碰的细微声响,以及众人压抑的呼吸声。
苏清寒始终保持着最得体的姿态,时而为若离介绍某道食材的来历,时而轻声解释某种烹饪手法的玄妙,言辞雅致,知识渊博,却又时刻不忘自己的身份,绝不逾越半分。
他的目光大部分时间都落在自己面前的杯盏或菜肴上,只有当若离偶尔因他的话而将目光投向他时,他才会感到一阵难以抑制的心悸,脸颊微热,连忙垂眸,那份倾慕与敬畏交织的复杂情绪,在他温润如玉的气质衬托下,显得格外清晰而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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