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离一行人刚抵达海边,便敏锐地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的异常。
海风之中,除了惯有的咸腥,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令人心悸的邪异气息,以及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像是腐烂的铁锈混着腥甜的海藻。
海鸟惊惶地在高空盘旋,羽翼颤抖,不敢轻易落下。
近海的鱼群更是躁动不安,不时可见一些翻着白肚皮的海鱼随着浪花起伏,它们的鳃盖仍在神经质地抽搐,鳞片上凝结着细小的血珠。
“殿下,此地有变。”已睢眼神锐利如鹰隼,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他能感觉到数股强大的能量残留痕迹,以及尚未完全散去的杀伐之气,阴鸷而粘稠。
温知许的脸色更加苍白,他体内的诅咒之力对那丝邪异气息产生了微弱的共鸣,引得他气血翻涌,喉间一阵腥甜。
他强忍着不适,深紫色的眼眸不安地望向波涛起伏的海面,指尖不自觉地掐入掌心,留下几道浅浅的白痕。
若离冰蓝色的眼眸微眯,神识如无形的蛛网般瞬间扩散开来,覆盖了方圆数千里的海域。
无数信息碎片涌入她的感知:破碎的兵器、残留的法术波动、惊慌逃窜的海族、以及……从极远处深海传来的、压抑的哭泣与祈祷声,那声音细若游丝,却充满了无尽的恐惧。
“鲛人圣殿方向,有大规模战斗痕迹。”她很快得出了结论,声音清冷依旧,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能量残留驳杂,有人族修士,亦有……被邪力侵蚀的妖物。”
“潮汐灵珠?”已睢立刻抓住了关键。
“气息微弱,但尚存。圣殿核心区域有极强的古老禁制,未被完全攻破。”若离感知了片刻,“但围攻并未结束,只是暂时受阻。”
她目光转向温知许:“你的吊坠,对那邪力源头可有感应?”
温知许闻言,连忙集中精神,沟通胸前那枚已然开裂的吊坠。
吊坠微微发热,深紫色的光芒明灭不定,最终指向了东南方向的深海。
“有……很模糊……但那个方向……邪气最盛……也最让我……难受……”他艰难地说道,额头渗出冷汗,呼吸也有些急促。
“走。”若离不再迟疑,周身清辉一闪,化作一道流光,径直朝着东南深海而去。已睢毫不犹豫拎起温知许,紧随其后。
越往深海飞行,空气中的邪异气息就越发浓郁,海水也渐渐由湛蓝变为一种不祥的深黯色,仿佛泼洒了浓重的墨汁。
偶尔可以看到巨大的海兽尸体漂浮着,身上带着狰狞的伤口,伤口边缘被邪气腐蚀得漆黑溃烂,散发着阵阵恶臭。
终于,前方海域出现了景象。
数十艘造型各异、悬挂着不同宗门旗帜的灵舟战船,正结成一个庞大的阵势,将一座位于巨大珊瑚礁丛中的、散发着柔和蓝光的巨大宫殿群半包围着。
那宫殿群华美无比,由五彩珊瑚、巨大贝类和夜明珠构筑而成,正是北海鲛人族的圣殿所在。
此刻,圣殿外围的珊瑚礁多处碎裂,精美的雕饰布满伤痕,一层水蓝色的巨大光罩将核心宫殿笼罩其中,光罩上波纹剧烈荡漾,显然正承受着持续的攻击。
光罩之外,黑压压的一片竟是各种被邪气污染、双眼赤红、疯狂嘶吼的海妖大军,它们在少数几个气息明显是人族修士、却周身缠绕黑气的指挥者驱动下,不惜性命地冲击着光罩。
而那些人族修士的灵舟,却并未全力攻击海妖,反而彼此间隐隐戒备,更多的是在观望,甚至偶尔出手“误伤”一下鲛人圣殿的防御光罩,其心可诛。
围攻者并非铁板一块,似乎由多方势力临时凑在一起,各怀鬼胎。
“是黑煞岛、邪心阁的人!还有那些被蛊惑控制的低阶散修和海妖!”已睢一眼认出了那几个驱使海妖、邪气最盛的家伙的来历,这些都是修仙界中臭名昭着的邪修门派。
而其他观望的灵舟,则来自一些实力不俗、却心思暧昧的宗门世家,显然是想趁火打劫,分一杯羹。
圣殿光罩之内,隐约可见许多容貌绝美、人身鱼尾的鲛人,他们手持珊瑚长戟或法珠,拼命地向光罩注入灵力,维持着防御。许多鲛人身上带伤,脸上带着悲愤与绝望。
一位头戴珍珠王冠、手持碧蓝权杖、气质高贵雍容的鲛人女王,正站在最高处,面色苍白却眼神坚定地指挥着。
就在这时,一道阴恻恻的声音从一艘黑煞岛的骨船上响起:“鲛人女王!别再负隅顽抗了!交出潮汐灵珠,打开圣殿禁制,或许还能给你族留条活路!否则,待我等攻破这龟壳,定叫你鲛人族血流成河,永世为奴!”
“呸!邪魔歪道!休想!”一位年轻的男性鲛人将领怒声斥道,他银色鱼尾上已是伤痕累累,“潮汐灵珠乃我族圣物,关乎北海安宁,岂能交给你们这些污秽之物!”
“冥顽不灵!继续攻击!看他们能撑到几时!”那邪修头目狞笑着,驱使更多疯狂的海妖扑上光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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