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苏砚却挣扎着欲起身,语气虽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执拗,“我…不能走…殿下孤身一人…前路未卜…”
那根连接着他与若离的因果丝线,虽微弱得几近于无,却并未彻底断绝。
他能模糊感知到,冰宫深处,蕴藏着大恐怖,亦有大机缘。
他绝不能让她独自面对。
“你!”玉清珩气结,温润的嗓音带上了厉色,“你已自身难保,还惦念着她?!她可曾施舍过你半分注目?!”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心中那份因倾慕而生的焦灼与因不解而产生的刺痛,交织成一张密网,将他牢牢困住。
苏砚被他喝问得微微一怔,苍白的脸上缓缓绽开一抹苦涩至极却又坚如磐石的笑:“我知道…是妄念…但…情之所钟…身不由己…若不见她安好…我…魂难安…”
“你!”玉清珩彻底无言,胸中郁气翻涌,看着苏砚那固执的模样,竟生出几分同病相怜的悲凉。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陷在这求而不得的泥沼之中?
只是,他尚有理智约束,不似苏砚这般…决绝。
澹台明澈凝视着苏砚眼中那不容撼动的光芒,心中暗叹。
情劫难度,莫过于此。
他沉吟片刻,道:“既如此,玉道友,你我先行助苏公子稳住伤势,再一同深入冰宫。彼此之间,也好互为援手。至于殿下…”他顿了顿,目光投向幽暗深处,语气带着一种复杂的笃定,“殿下修为通玄,所思所行,非我等所能揣度,必有深意。”
这最后一句,带着几分自我宽慰,亦是对那道清冷身影近乎盲目的信任与仰慕。
玉清珩看着苏砚那副“若不允同行,便在此长眠”的架势,又思及冰宫内莫测的危机,最终只得黑着脸,咬牙道:“也罢!”
两人不再多言,一左一右扶起苏砚,将精纯平和的灵力源源不断渡入其体内,助他稳定几近崩溃的本源与神魂。
澹台明澈更是毫不吝啬地取出诸多珍藏的保命灵丹,喂予苏砚服下。
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苏砚脸上才终于有了一丝血色,虽依旧虚弱不堪,总算暂时脱离了魂飞魄散之危。
只是神魂之伤,非朝夕可愈。
“走…走吧…”苏砚声音沙哑,却坚持道。
玉清珩与澹台明澈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与决然。
两人一左一右,几乎是半架着苏砚,小心翼翼地踏入了那散发着亘古寒意的宫殿大门。
一入冰宫,一股更为古老、苍凉,仿佛凝固了无尽岁月的气息扑面而来。
宫内并非雕梁画栋,而是极致的空旷与高远。
无数巨大的冰柱擎天而立,支撑起巍峨穹顶,冰壁之上镌刻着早已模糊的古老壁画与神秘符文,流转着晦涩难明的道韵。
地面光滑如镜,清晰地倒映出三人略显狼狈的身影,更添此地空寂幽深。
空气中弥漫着精纯至极却冰冷刺骨的太阴之力,玉清珩与澹台明澈需时刻运转功力相抗,但这气息对苏砚而言,反而带来一丝奇异的舒缓,似与他体质隐隐共鸣。
宫殿内部宛若迷宫,通道错综复杂,不知通向何方。
“殿下会往何处去?”玉清珩凝神感应,却发觉自身强大的神识在此地被极大压制,难以远探。
澹台明澈亦是眉头紧锁,手中折扇上星图明灭不定,试图推演方位,却只觉天机混沌,前路迷茫:“此地法则独特,干扰极强,难以窥测。”
就在此时,被两人搀扶着的苏砚,却虚弱地抬起手,指向一条看似寻常的左侧通道:“…这边…”
“你如何得知?”玉清珩狐疑地看向他。这苏砚重伤至此,灵觉竟还胜过他们?
苏砚闭目凝神,感应着那根微弱得几乎断裂的缘线,低声道:“感觉…这边…有殿下的气息…”他无法言明缘线之秘,只得含糊其辞。
澹台明澈深深看了苏砚一眼,心中疑云更甚,但眼下并无更好选择,遂颔首:“既如此,便依苏公子所言。”
三人沿着苏砚所指通道谨慎前行。通道两侧时而出现巨大的空置冰室,唯有冰台孤寂,似曾有人在此清修悟道。
时而可见被暴力破坏的禁制残痕,残留着微弱的邪异气息,显是先前邪修所为。
愈往深处,寒气愈重,壁上的符文也愈发古老玄奥。
突然,前方通道尽头传来激烈的打斗轰鸣,夹杂着非人非兽、充满暴虐与毁灭意味的嘶吼!
三人神色骤变,立刻加快步伐冲去!
穿过通道尽头,眼前豁然开朗,乃是一处更为巨大的圆形冰殿!
冰殿中央,若离正与一尊庞然大物激战!
那并非活物,而是一尊完全由幽蓝玄冰凝成的龙首龟身蛇尾的巨傀——冰甲玄武傀儡!
其散发的能量波动,赫然已达恐怖的渡劫期!
每一次扑击、撕咬、甩尾,皆携带着撕裂虚空、冻结万物的无上凶威!
而若离,身姿飘忽如烟,在那巨傀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中穿梭自如。她并未动用那寂灭一切的恐怖力量,仅凭一柄太阴寒气凝成的冰晶长剑,剑招精妙入微,每一剑都精准点向傀儡关节或能量核心的薄弱之处,发出清脆鸣响,冰屑与灵光齐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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