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内,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足足十息。
所有人都保持着黑鬃大王冲出去时的姿势,如同被施了定身术,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一种…荒诞的懵逼感。
就这么…解决了?
那位暴怒而来、扬言要拆店杀人的妖王,就因为玲珑殿下几句轻飘飘的、听起来极其不靠谱的“情报”,就欢天喜地、屁颠屁颠地跑了?甚至连那袋被嫌弃的“次品”煞晶都忘了拿?
这…这妖王的脑子…是不是有点过于朴实无华了?
林凡站在原地,心脏还在狂跳,后背的冷汗却已经变得冰凉。他小心翼翼地抬眼,飞快地瞥了一眼二楼楼梯口。那里早已空无一人,玲珑殿下仿佛从未出现过,只留下满地狼藉和一个巨大的、令人难以置信的问号。
她为什么要帮我们?或者说,她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解围?
那所谓的“幽泉寒底泥激发感应天赋”的说辞,漏洞百出,简直像是临时编出来哄小孩的!林凡自己演的时候都觉得心虚!可那黑鬃大王…居然信了?!还信得那么彻底,那么兴高采烈?!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妖王级智商税?!
林凡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原来妖王级别的强者,也可能这么好忽悠的吗?!还是说…玲珑殿下的名头和气场,本身就带有一种让人不敢质疑、甚至自我攻略的魔力?
“咕咚。”玄尘子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他凑到林凡身边,用气声颤抖着问:“徒、徒儿…刚才…刚才那是真的吗?你什么时候沾过那什么…底泥了?还、还能感应矿石?”
林凡嘴角抽搐,压低声音:“师尊,您觉得可能吗?那都是我瞎编的…配合殿下演戏呢…”
“演、演戏?!”玄尘子眼珠子瞪得溜圆,差点叫出声,又赶紧捂住嘴,脸色煞白,“你、你们俩…当着妖王的面唱双簧?!这、这要是被拆穿了…”
“所以殿下才找我来‘作证’啊。”林凡苦笑,心里后怕不已,“我一个炼气期人族小子的话,本来毫无分量。但由殿下说出来,再让我这个‘当事人’确认一下,就显得…呃,‘可信’多了?”他自己都觉得这逻辑牵强得可笑。
“可、可这也太险了!”玄尘子心有余悸,“那黑鬃大王万一脑子转过弯来,或者根本找不到矿…”
“找不到是肯定的。”林凡叹了口气,“殿下指的方向‘黑风涧’,一听就不是什么善地。估计那妖王得在里面折腾够呛,短时间内是没空回来找我们麻烦了。”
这分明就是祸水东引,缓兵之计!
两人正低声交流着,那边,鳄隆掌柜也终于从巨大的震惊和懵逼中缓缓回过神来。
他先是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二楼,确认玲珑殿下真的离开了,然后才长长地、复杂地吐出一口浊气。他弯腰,动作僵硬地将地上散落的次品煞晶一块块捡起来,重新装回袋子里,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像是吃了一斤苍蝇又混合了十斤黄连,苦涩、庆幸、后怕、肉痛、还有一丝挥之不去的怨毒…
最终,他拎着那袋失而复得(虽然品质低劣)的煞晶,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林凡面前。
那双鳄鱼竖瞳死死盯着林凡,看了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语气复杂到了极点:“小子…你…你他娘的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
他似乎想骂人,想发泄,但一想到刚才玲珑殿下那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维护”和“配合”,所有的怒火和怨气又硬生生憋了回去,差点憋出内伤。
“玲、玲珑殿下…居然会为了你…编这种…这种…”他似乎想找个词形容那离谱的情报,但最终也没找到合适的,只能烦躁地一挥手,“…这种鬼话去糊弄黑鬃那蠢货?!”
林凡低着头,不敢接话。他总不能说“可能是因为我比较倒霉所以殿下觉得有趣”吧?
“妈的…”鳄隆低声咒骂了一句,眼神在林凡和他肩膀上的小黑鸟之间来回扫视,充满了惊疑不定和深深的忌惮。
他现在彻底糊涂了。这小子到底有什么特别?修为低得可怜,运气差到爆棚,惹祸能力天下第一…可偏偏…先是烤鱼烤出“特色”(虽然附带泻药),然后养的鸟邪门得要死,现在居然还能让那位冰山一样的玲珑殿下破例出手,用这种儿戏般的方式替他解围?!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鳄隆的理解范围!
他原本认定林凡是个扫把星,现在却不得不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某种…披着倒霉蛋外皮的…深藏不露的…惹不起的存在?
这种矛盾的认知让他无比憋屈和暴躁。
“哼!”最终,他只能将所有的郁闷化作一声重重的冷哼,恶狠狠地警告道:“不管殿下是因为什么原因罩着你!你小子都给老子记住了!安分点!别再给老子惹祸!否则…否则…”他“否则”了半天,也没敢说出太狠的话,最终只能气急败坏地一跺脚,“妈的!看着你就晦气!滚回后厨刷碗去!今天的碗筷加倍!刷不完别想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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