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中旬,秦婉之的生日宴设在陆家位于城郊的一处私密会所。这里不对外营业,只接待与陆家关系紧密的家族与友人。庭院深深,移步换景,是典型的中式园林风格,亭台楼阁在渐浓的秋意里显得清雅而庄重。与上次家族聚会相比,这次的场合显然更加私密,受邀者皆是真正亲近或有分量的人物,规模不大,却更显隆重。
温寻这次并未劳动专业造型团队。她选了一条款式简洁的珍珠白色丝绒及膝连衣裙,剪裁精良,只在领口和袖口点缀了同色系的蕾丝,低调雅致。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后,脸上化了清淡的妆容,佩戴着陆时与周年纪念日送的那对钻石耳坠,整个人看起来温婉得体,又不失光彩。陆时与则是一身深灰色暗纹西装,配浅灰色领带,站在她身边,身姿挺拔,气质卓然。
两人准备了一份精心挑选的礼物——一只品相极佳的冰种翡翠玉镯,色泽温润通透,是陆时与托人寻了许久才找到的合意之物,既符合秦婉之的喜好,也彰显了心意。
抵达会所时,已有不少客人先到。氛围比上次聚会少了些商界的客套与审视,多了几分世家往来的从容与熟稔。秦婉之今日是主角,一身绛紫色苏绣旗袍,披着羊绒披肩,发髻梳得一丝不苟,正与几位年龄相仿的夫人在水榭边说话,笑容温和,但眼神依旧带着惯常的矜持与距离感。
陆时与带着温寻上前问候,递上礼物。秦婉之道了谢,接过礼盒,打开看了一眼,目光在那翡翠镯子上停留片刻,微微颔首:“有心了。”语气比以往似乎缓和了一分,但也仅止于此。她抬眼看了看温寻今日的装扮,没说什么,只道:“来了就随意些,都是些熟人。”
话虽如此,温寻心知肚明,这“随意”二字背后,依然是她需要小心应对的场合。与陆时与一同见过陆文远和几位重要长辈后,陆时与便被父亲叫去与几位世叔交谈。温寻知道那是男人间的正事,便体贴地留在原地,目光平静地扫过四周。
庭院里灯火通明,衣香鬓影。她看到了一些熟面孔,更多的是生面孔。这里的人谈论的话题,不再是剧组里的剧本和拍摄,而是更隐晦的家族事务、艺术收藏、海外见闻,或者是不动声色的资源交换。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与她日常所处环境截然不同的气息。
她正想着该往哪里去,一个清亮含笑的声音在身侧响起:“温寻!果然你也来了!”
白欣怡穿着一身浅杏色的小礼裙,外搭米白色针织开衫,妆容清新,笑盈盈地走过来,很自然地挽住了她的胳膊。“我刚才还在想,秦阿姨生日,你和陆先生肯定会来。”
看到白欣怡,温寻心里顿时一松,脸上露出真切的笑容:“欣怡。你也来了。”
“嗯,我爸妈都来了,在那边跟秦阿姨说话呢。”白欣怡朝水榭方向示意了一下,然后压低声音,带着点促狭的笑意,“怎么样,还适应吗?这种场合就是看着光鲜,其实挺累人的。”
“还好。”温寻笑了笑,有白欣怡在,那份无形的压力似乎减轻了不少。
“走,我带你去认识几个朋友,都是我从小玩到大的,人都不错,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白欣怡热情地拉着她,朝庭院另一侧几个正在说笑的年轻男女走去。白欣怡在京市这个顶级圈子里地位超然,有她引见,温寻很顺利地融入了这个小圈子。几位年轻人态度都很友善,聊的话题也轻松许多,从最近上映的电影聊到某家新开的餐厅,气氛愉快。
温寻话不多,但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偶尔接话也恰到好处,既不显拘谨,也不过分热络。白欣怡在一旁时不时帮她补充两句,或者把话题引到她可能感兴趣的方面,照顾得不着痕迹。
过了一会儿,白欣怡被母亲叫走。温寻独自站在一株金桂旁,清雅的香气幽幽袭来。她端着一杯香槟,目光平静地落在不远处潺潺的流水上,心里想着不知陆时与那边何时结束。
“这株金桂品种不错,香气清而不俗。”一个温和醇厚的男声在身边响起。
温寻转头,看见一位年约六十、气质儒雅、戴着金丝边眼镜的老先生站在几步外,正含笑看着那株桂花。他穿着合体的中山装,风度翩翩,眼神睿智而平和。
“确实很美。”温寻礼貌地微笑回应。
老先生的目光从桂花移到她脸上,带着长辈般的慈和:“年轻人也喜欢桂花?现在喜欢这些传统意趣的年轻人可不多了。”
“家里种过,闻到这个味道会觉得亲切。”温寻如实道。
“哦?听口音,像是江南人?”老先生似乎来了谈兴。
“是,杭城那边。”
“杭城好地方,人文荟萃。”老先生点点头,话题很自然地延伸开去,“说到人文,最近有部电视剧很火,叫《时间陷阱》,原着小说写得极好。不知道你看过没有?”
温寻心中微动:“嗯,剧也很精彩。”
“岂止是精彩。”老先生抚掌,眼中流露出真正的赞赏,“那原着作者‘午夜凶铃’,是个真正会讲故事的人。布局精妙,草蛇灰线,对人性与时间的探讨也颇有深度,不是一般的消遣读物。我很少追流行小说,但这位小友的作品,每本都仔细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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