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无心离去已过三日。
听雪轩内,寂静无声,唯有阵法运转带来的微弱嗡鸣。那日她留下的谜团与警示,如同无形的阴霾,笼罩在院落上空,比任何实质的威胁更让人心神不宁。
独孤冷盘膝坐在静室中央,双目紧闭,周身淡金色的太初罡气如同温顺的溪流,缓缓流淌,修复着动用“源解”带来的暗伤与疲惫。他的气息比三日前平稳了许多,但眉宇间那抹化不开的冰冷,似乎比以往更加深沉。
玉无心的话语,如同魔咒,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
“源解”、“太初”、“意想不到的存在”、“天地需要变数”……
她究竟看到了怎样的命运轨迹?那“意想不到的存在”会是谁?是天渊城内某个庞然大物?还是……他从未设想过的对象?
这种被无形之手操控、命运被人洞悉的感觉,让他极其不适,甚至比面对千军万马更让他警惕。他的道,是于杀戮中争渡,于寂灭中新生,信奉的是手中之剑,而非虚无缥缈的命运!
必须尽快提升实力!唯有绝对的力量,才能斩断一切枷锁,粉碎所有阴谋!
他内视丹田,那淡金色的太初罡气已然充盈,甚至比之前更加精纯凝练,隐隐触摸到了先天巅峰的那层壁垒。但与齐羽一战后的感悟,以及动用“源解”的体验,让他意识到,单纯的境界突破并非关键,对《太初起源经》的领悟,尤其是对那“源解”真意的掌控,才是根本。
中卷残片带来的“演化构成”之道,与上卷的“起源归源”相辅相成,但似乎仍缺少某种核心的“驱动”,使得“源解”之力难以收放自如,消耗巨大且反噬强烈。
就在他沉浸于功法推演之时,静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皇甫雪端着一碗热气腾腾、散发着淡淡药香的羹汤走了进来。她的脸色已然恢复了往日的红润,气息悠长,玄冰罡气运转圆融,显然伤势已无大碍,甚至因祸得福,修为更显精进。
她将羹汤放在独孤冷身旁的矮几上,轻声道:“用千年雪参和几味温养神魂的药材熬的,对你的恢复有益。”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但那份自然而然的关切,却如同暖流,悄然驱散着静室内因玉无心而带来的冰冷与压抑。
独孤冷睁开眼,看了那碗羹汤一眼,又看向皇甫雪。她今日穿着一袭淡蓝色的衣裙,少了几分平日的冰寒,多了几分温婉,站在那里的身影,让这间充斥着杀伐与算计的临时居所,有了一丝“家”的意味。
他沉默了片刻,没有拒绝,端起碗,将那温热的药羹一饮而尽。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下,滋养着经脉,抚慰着疲惫的神魂。
“感觉如何?”皇甫雪看着他,眸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那日他动用“源解”后的虚弱状态,让她心有余悸。
“无碍。”独孤冷放下碗,声音平淡。
两人之间陷入短暂的沉默。有些话题,无需刻意提起,却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最终还是皇甫雪率先开口,打破了沉寂:“玉无心……她的话,你怎么看?”
独孤冷目光微凝,看向窗外摇曳的竹影,声音冰冷:“无论她是谁,有何目的,我的路,我自己走。”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不会将自身的安危与道途,寄托于任何人的预言或算计之上。
皇甫雪点了点头,她了解他的性子。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动用了一些宗门的关系暗中查探,流云国和血刀门确实联合了几个附庸势力,但他们绝无可能悄无声息地调动四名宗师在天渊城内设伏。背后……定然另有黑手。而且,那日之后,关于你动用‘诡异力量’抹杀宗师的消息,虽然被城主府压下,但暗地里的流传并未停止,反而愈演愈烈,版本众多,将你渲染得如同妖魔。”
树欲静而风不止。即便他们想暂时蛰伏,麻烦也会自动找上门来。
独孤冷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早已预料。他正要开口,忽然眉头微皱,目光锐利地扫向庭院门口。
几乎在同一时间,院落外围的防护阵法传来一阵极其细微、带着特定频率的波动。并非攻击,更像是一种……联络信号。
独孤冷与皇甫雪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
他起身,走到院门前,并未立刻打开,而是透过阵法感应外界。
只见院门外,站着一名身穿青色仆役服饰、面容普通、气息仅有暗劲修为的少年。他手中捧着一个看似普通的木盒,脸上带着恭敬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何人?”独孤冷冰冷的声音透过阵法传出。
那少年吓了一跳,连忙躬身道:“小……小人是受人所托,将此物送至听雪轩,交于独孤冷公子。”他手中捧着的木盒上,没有任何标记,也感知不到任何能量波动。
“何人所托?”独孤冷追问。
“小人不知,对方蒙着面,只给了小人元石和这个盒子,说务必亲手交给公子。”少年战战兢兢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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