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之渊边缘的死寂,被独孤冷怀中那微弱却顽强的生机打破。他抱着皇甫雪,如同捧着世间最珍贵的琉璃,每一步都走得沉稳而坚定。新突破的先天巅峰修为在体内奔腾流转,不仅快速修复着自身的损耗,更将那蕴含着勃勃生机的太初罡气,源源不断地渡入皇甫雪近乎枯竭的经脉与破碎的本源之中。
她的气息依旧微弱,如同风中残烛,但总算不再继续衰败。那头因燃烧灵体本源而化作的如雪白发,散落在独孤冷的手臂上,刺目而冰冷,无声地诉说着方才那决绝的守护。
独孤冷低眸看着她苍白却依旧精致的容颜,那双总是清冷自持的眸子紧闭着,长睫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比任何强敌带来的压力都要沉重,却也更加坚定了他必须变强的决心。
他不再仅仅是那个于杀戮中证道的孤高行者。他的剑,从此有了必须守护的归处。
凭借强大的灵觉与太初剑域对空间的微妙感应,他避开了几处最不稳定的空间乱流区,艰难地脱离了虚无之渊的范围。当脚下再次踏上相对坚实、弥漫着稀薄灵气的大地时,即便以他如今的心境,也不由得微微松了口气。
他没有返回那处临时据点,而是寻了一处隐蔽的山谷,布下简单的预警阵法,开始全力为皇甫雪疗伤。
日升月落,三日时间倏忽而过。
山谷深处,潺潺溪流旁,皇甫雪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独孤冷那依旧冷峻、却难掩疲惫与关切的侧脸。他正盘坐在她身旁,一手抵在她的背心,精纯温和的太初罡气如同暖流,持续滋养着她受损的根基。
“你醒了。”独孤冷察觉到她的动静,收回手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皇甫雪想要开口,却感觉浑身无力,喉咙干涩。她下意识地抬手,想要理顺有些散乱的发丝,指尖却触及了一片冰凉顺滑、异于往常的触感。
她微微一怔,挣扎着想要坐起。
独孤冷伸手扶住她,递过一个盛满清水的竹筒。
借着清澈水面那模糊的倒影,皇甫雪看到了自己此刻的模样——容颜依旧,只是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而那一头原本乌黑如瀑的青丝……已然尽数化作了……雪白!
刹那间,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深渊边缘,魔爪覆顶,他力竭吐血,自己不顾一切燃烧本源施展禁术……
她看着水中那白发如雪的倒影,一时间竟有些怔忡。女子皆爱容颜,这一头白发,意味着她玄冰灵体本源受损极重,甚至可能……道途已断。
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与茫然,悄然浮上心头。
就在这时,一只冰冷却稳定的手,轻轻覆上了她握着竹筒、微微颤抖的手。
她抬头,对上独孤冷那双深邃冰冷的眸子。他的眼神依旧没有什么温度,但其中蕴含的坚定与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名为“承诺”的东西,却像是一道暖流,瞬间冲散了她心中的苦涩与彷徨。
“我会让你恢复。”他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无论需要什么,无论付出何种代价。”
没有华丽的安慰,没有空洞的誓言,只有最简单直接的陈述。
皇甫雪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份因自己而生的坚定,心中的那点茫然忽然就消散了。她轻轻抽回手,拢了拢耳边的白发,嘴角极轻微地扬起一丝弧度,虽然虚弱,却带着一种释然与……一丝奇异的满足。
“好。”她轻轻应道,声音虽弱,却同样坚定。
有些东西,在生死之间,已然改变,无需多言。
休整一日后,两人的状态都恢复了不少。皇甫雪虽然本源受损,修为暂时跌落至先天初期,且一头白发格外显眼,但总算能够自如行动。而独孤冷,先天巅峰的修为已然彻底稳固,对太初之道的领悟更上一层楼,气息愈发深沉内敛。
他们离开了山谷,再次回到了天渊城。
这一次归来,两人明显感觉到了不同。
城中武者看向他们的目光,充满了更复杂的情绪。有对独孤冷实力的敬畏,有对他那“诡异”手段的恐惧,但更多的,是落在他身旁那一头白发、气息明显虚弱的皇甫雪身上的探究、惋惜,乃至……一丝幸灾乐祸。
“看,‘雪仙’皇甫雪!她的头发……”
“听说在虚无之渊为了救血剑独孤,燃烧了灵体本源!”
“可惜了,如此绝色,竟白了头,修为怕是也废了大半吧?”
“哼,跟在那杀星身边,能有什么好下场!”
流言蜚语,如同无形的针,刺向皇甫雪。
然而,面对这些目光与议论,皇甫雪的神色却异常平静。她甚至没有再以面纱遮掩那一头醒目的白发,就那样清冷冷地走在独孤冷身侧,仿佛周遭一切与她无关。她的骄傲,从未建立在青丝与容貌之上。
独孤冷更是直接无视了所有杂音,他的目标明确而唯一——天机阁总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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