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秦书瑜点头时,嘴角难得有了笑意。
“他说,等这事了了,就娶我过门。”
秦诲怔住了,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先是茫然,随即一点点亮起微光,像是濒死的人抓住了最后一丝暖意。
他定定地看了她半晌,忽然重重叹了口气,那口气里有释然,也有说不清的怅然。
“好,好啊……”
他抬手抹了把脸。
“你们……好好过日子。
别学我,一辈子被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困住,你母亲走得早,我也要去了,到最后……什么都留不住。”
他说着,目光转向牢顶那方小小的天,声音轻得像梦呓。
“我这一辈子,争了权势,争了脸面,总以为能护着你们周全,到头来才明白,人心是捆不住的,缘分也是留不住的……”
秦书瑜没再说话,只是弯腰将地上的食盒收拾好。
她知道该走了,有些话,到此为止就够了。
“我走了。”
她转身时,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
“书瑜。”
秦诲忽然叫住她。
她停在门口,等着他的下文。
“照顾好自己。”
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了过来。
秦书瑜没有回应,只是拉开牢门,一步步走了出去。
门轴再次发出吱呀声,在她身后缓缓合上,将那方阴暗的空间彻底隔绝。
刚走出狱门,就见远处一行宫人捧着明黄托盘匆匆而来,托盘上那只乌木酒壶在日头下泛着冷光。
街角的更夫敲了午时的梆子,一声,又一声,敲得人心头发紧。
宫人的声音在寂静的牢狱外响起,清晰而冰冷。
“圣上有旨,赐秦诲毒酒一杯,领旨谢恩——”
牢内,秦诲没有丝毫挣扎,接过那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不过片刻,里面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
狱门在身后重重落锁,那声钝响震得她指尖发麻。
阳光铺在石板上,亮得有些刺眼,她却觉得浑身都浸在一片说不出的凉里,连呼吸都带着涩味。
方才牢里秦诲那番话还在耳边盘旋,那些被他一一细数的过往,那些迟来的悔悟,像温水煮着的茶,慢慢浸出些微苦,又带着点说不清的回甘。
她以为自己会松快些,可胸口反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
是怨吗?好像没有了。
那些年被束住的翅膀,被碾碎的念想,此刻在父亲枯槁的面容和浑浊的泪光里,竟都化作了一声绵长的叹息。
可若说全然释然,又分明有什么沉甸甸地坠着,让她连脚步都有些发沉。
“秦书瑜。”
一只温热的手轻轻覆上她的手背,秦书瑜转过头,撞进南珩沉静的眼眸里。
他没问什么,只是微微弯腰,与她平视,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微凉的指尖。
秦书瑜望着他,眼眶忽然一热,方才在牢里强撑着没掉的泪意,此刻竟有些兜不住。
她别过脸,想躲开那抹灼人的目光,手腕却被他更紧地握住。
“都过去了。”
南珩的声音低沉温和,像春日里拂过湖面的风。
“他说的那些,你听着便好,不必往心里去。”
秦书瑜抿了抿唇,喉间发紧,半晌才挤出一句。
“我不怪他了。”
只是不怪,不代表那些日子从未存在过,不代表此刻心里这团缠缠绕绕的滋味会立刻散去。
南珩没再多言,只是牵着她的手,慢慢往巷口走。
他的掌心很暖,暖意顺着相握的地方一点点漫过来,驱散了些许从骨髓里渗出来的寒意。
走到巷口时,阳光恰好落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
秦书瑜深吸了口气,她抬起头,对上南珩的目光,忽然轻轻“嗯”了一声。
有释然,有依赖,也有对未来的一点点笃定。
南珩看懂了,回握住她的手。
有些情绪或许需要时间慢慢消化,但至少此刻,身边有他,便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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