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地看了大哥一眼,又低头看了看下方正抬头望着他们的父亲。
片刻后,他身形一动,如同一片轻盈的雪花,无声无息地从高高的门额上飘落下来,稳稳落在李镇岳面前几步远的地方。
但他并未行礼,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李镇岳看着这个性情清冷、与自己并不亲近的儿子,心中苦笑。
这两兄弟……竟没有一个性子像自己这般的刚烈直率。
反倒都随了他们的母亲柳青沅骨子里的那份……嗯,怎么说呢,是骄傲?还是执拗?
李子凡见弟弟下来了,也跟着轻松跃下,落在李长生身旁。
他倒是规规矩矩地对着李镇岳拱手行了一礼,声音平静无波:
“父亲。”语气平淡,听不出太多情绪,仿佛只是完成一个必要的程序。
毕竟,对这个名义上的生父,他实在谈不上有什么深厚的感情。
李镇岳看着眼前这两个气质迥异却同样出色的儿子,尤其是看着李子凡那张与自己年轻时极为相似、却更加俊逸深邃的脸庞,心中百感交集。
他忽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爽朗,带着一种久别重逢的喜悦和难以言喻的感慨。
他大步上前,先是用力抱住了李长生,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
“好小子!长这么高了!”李长生身体微微一僵,但并未推开父亲,只是任由他抱着。
接着,李镇岳松开李长生,又转向李子凡,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更加用力的拥抱!
那双布满老茧的大手,此刻却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珍视,紧紧抱住失而复得的嫡长子。
他用力拍打着李子凡的后背,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子凡!我的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爹……爹对不起你!”
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这最朴实的几个字,却饱含了五年的愧疚与此刻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
李子凡被这突如其来的、充满力量的拥抱弄得微微一怔。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父亲胸膛的震动,感受到那双手臂传来的力量,以及那低沉话语中蕴含的深沉情感。
这份迟来的父爱,让他坚硬的心防似乎被撬开了一丝缝隙,但很快又归于平静。
他抬起手,轻轻回拍了一下父亲的后背,算是回应。
李长生在一旁看着,忽然淡淡地开口,声音清冷,却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母亲等你很久了。”
这句话,如同最锋利的针,瞬间刺破了李镇岳强撑的激动。
他抱着李子凡的手臂猛地一紧,随即缓缓松开。
他抬起头,眼眶已然泛红,强忍着没有让泪水落下。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沉重的愧疚:
“是……是我让你娘……受苦了。”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年轻子弟,以及其他堂兄弟妹们,脸上重新露出笑容,带着长辈的慈爱和鼓励:
“好!都是好孩子!几年不见,都长大了!我李家后继有人!”
“好了好了!” 二爷李镇国适时站出来打圆场,脸上带着由衷的笑容,“兄长平安归来,天大的喜事!大家别都杵在门口了,快进府吧!爹还在里面等着呢!”
“对!对!快进府!”
“家主请!”
众人纷纷附和,簇拥着李镇岳向府内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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