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驱魔师协会地下训练室,汗水在地板上积成小小的水洼。吴起灵一记侧踢踹中沙袋,帆布包裹的粗沙发出沉闷的响声,挂沙袋的铁链剧烈摇晃,映得墙上的铜镜晃出片破碎的光影。他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蓝夹克早被扔在角落,露出的小臂上,麒麟血凝成的红纹还没褪去。
“已经练了四个小时了。”韩舒芙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手里端着杯温好的参茶,视线落在他后背的淤青上——那是昨天破阵时被红绳倒刺刮到的,此刻在白炽灯下泛着青紫。“张前辈刚醒,说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吴起灵收住拳,转身时带起的风掀动了她的长发。“他还记得多少?”他接过参茶一饮而尽,喉结滚动间,能看到脖颈处同样淡下去的红纹。秦皇剑-红焰麒麟就靠在训练架旁,剑鞘上的麒麟浮雕在阴影里像是活了过来,偶尔闪过丝赤金色的光。
“大部分都记得。”韩舒芙走到他身边,从包里拿出瓶特制的药膏,“他说自己是被聚珍阁老板骗进去的,那人说有件能镇压邪祟的古玉,结果一进门就被红绳缠上了。”她拧开盖子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引得他微微皱眉。
“那老板呢?”吴起灵低头看她给自己涂药的动作,她的指甲修剪得圆润,沾着药膏的指尖落在淤青处时,力道轻得像羽毛。
“已经找不到了。”韩舒芙的动作顿了顿,药膏在掌心化开股清苦的药味,“协会的人搜遍了整个古玩街,只在聚珍阁后院的枯井里发现了具骸骨,法医说死亡时间至少在十年以上。”
吴起灵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十年前?”他的目光锐利起来,“张前辈说那老板是什么模样?”
“五十多岁,左眼角有颗痣,说话带点南方口音。”韩舒芙被他握得微怔,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
“那具骸骨的骨龄鉴定是多少?”
“二十三岁。”
训练室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作响。吴起灵松开她的手,转身抓起搭在架上的毛巾擦汗,麒麟血的红纹在他锁骨处隐隐发亮。“是替身术。”他的声音沉了下去,“用活人骸骨做替身,本体早就跑了。”
韩舒芙走到窗边,推开条缝让夜风灌进来。外面的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但街灯还没熄灭,昏黄的光线下,能看到协会门口的石狮子眼睛处,不知何时多了层淡淡的黑雾。“张前辈还说,那老板总在念叨‘骨山要开了’,说血月夜里,只要带着足够的祭品,就能从枯井里走进去。”
“祭品就是那些被红绳缠住的生魂。”吴起灵拿起秦皇剑-红焰麒麟,剑身在灯光下映出他冷硬的侧脸,“聚珍阁的往生阵只是个幌子,真正的入口在枯井里。”他突然抬手做了个剑指的动作,指尖对着墙角的沙袋虚点,空气里仿佛有看不见的气流炸开,沙袋猛地晃了晃。
“需要我调派人手守着那口枯井吗?”韩舒芙回头看他,她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西装套裙,和训练室里肃杀的气氛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融合在一起。
“不用。”吴起灵将剑归鞘,金属碰撞的轻响在寂静里格外清晰,“守着反而会打草惊蛇。我们得主动进去。”
这时,训练室的门被推开,协会的老管家匆匆走进来,手里捧着个用黄布盖着的托盘。“吴先生,韩小姐,这是张前辈让我交给你们的。”他将托盘放在桌上,揭开黄布时,露出里面的东西——半块断裂的玉佩,玉质暗沉,上面刻着的“镇”字已经模糊,边缘还沾着点黑红色的污渍。
“这是……镇魂玉?”韩舒芙拿起玉佩,指尖刚碰到就觉得一阵冰凉,“是协会失传多年的那件法器?”
“张前辈说,这是他从聚珍阁老板手里抢过来的。”老管家的声音带着后怕,“当时那红袄女人正要用这玉镇压生魂,他拼死才抢下半块,另一半应该还在枯井里。”
吴起灵接过玉佩,指尖刚触到玉面,麒麟血突然发烫。玉佩上的黑红污渍像是活了过来,顺着他的指缝往上爬,在皮肤表面凝成个扭曲的符号——和聚珍阁青石板上的符文如出一辙。“是骨山的标记。”他迅速用内力逼退那污渍,玉佩“啪”地一声裂开道更大的缝,“这玉被邪祟污染了,不能用。”
韩舒芙突然想起什么,从手机里翻出张照片:“这是我让人从枯井里打捞上来的,你看这个。”照片里是串用兽骨磨成的珠子,每颗珠子上都刻着和玉佩上相同的符号,串珠子的红绳已经朽烂,却还散发着股淡淡的腥气。
“是引路符。”吴起灵的眼神沉了下去,“用活物的骨头做载体,能指引持有符的人找到骨山入口。但代价是……”他顿了顿,看着照片里的红绳,“会被骨山里的东西盯上。”
训练室的灯突然闪烁了两下,头顶的通风口传来“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爬行。吴起灵瞬间将韩舒芙护在身后,秦皇剑-红焰麒麟出鞘的刹那,赤金色的剑光扫过通风口,伴随着声尖锐的嘶鸣,团黑影从里面坠落,在地上滚了两圈后,化作只巴掌大的黑虫——它的壳上布满和骨珠相同的符号,六只脚还在徒劳地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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