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远躺在床上,脸色蜡黄,嘴角还残留着一丝未擦干净的血沫子,胸口剧烈起伏,呼哧带喘。郎中刚走,留下的药方子散发着苦涩的味道,但他心头的郁结和恨意,岂是几碗苦药能化解的?
酸柑子计划大获成功,林晚昭财源广进,而他自己,却赔了夫人又折兵,花大价钱买了一堆没用的柑橘树堆在废庄子里发霉,成了全青州的笑柄!父亲更是对他失望透顶,几乎断了他的银钱供给。
“林晚昭……顾昭之……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他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眼中燃烧着怨毒的火焰。
硬的不行,阴的也被破了,难道就真的拿那个贱婢没办法了?
不!他还有最后一张牌!一张他早就准备好,本以为用不上,现在却被逼到绝境不得不打出来的牌!
他挣扎着爬起身,从床底一个极其隐蔽的暗格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个扁平的木盒。打开木盒,里面放着一份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纸质文书,还有一小盒红色的印泥,以及几张拓印着模糊指印的棉纸。
文书抬头写着“合伙开发契约”几个大字,内容则是关于共同开发“晚照庄温泉产业”的条款,写得似是而非,漏洞百出,但关键处却标注着利润五五分成,且甲方(苏文远)拥有主导权。落款处,甲方已经签好了他苏文远的大名并按了手印,而乙方那里,赫然写着“林晚昭”三个字,旁边还有一个略显模糊的红色指印!
这当然是一份彻头彻尾伪造的假合约!
那份指印,是苏文远处心积虑,早在林晚昭还是侯府普通厨娘、需要按月按手印领取月钱时,就买通了当时负责发放月钱的一个小管事(那人后来已被他找借口打发走了),用特殊药水拓印了林晚昭刚刚按下的、还未完全干透的手印,然后小心翼翼地转印到了这份假合约上!他原本是想等一个更好的时机,比如等林晚昭将庄子经营得更大更赚钱时,再拿出来狠狠敲诈一笔,或者直接夺庄。
但现在,他等不及了!他必须立刻、马上给林晚昭找不痛快!哪怕不能真的夺回庄子,也要恶心死她,让她惹上一身骚!
“阿福!”苏文远声音嘶哑地喊道。
一直守在门外的阿福连忙推门进来,看到少爷这副模样,吓了一跳:“少爷,您怎么起来了?郎中让您好生静养……”
“静养个屁!”苏文远眼睛赤红,将那份假合约塞给阿福,“你!立刻带上这个,再去京城!直接去京兆府衙门口敲鸣冤鼓!就说安远侯府厨娘林晚昭,背信弃义,违约欺压合伙人,请求青天大老爷做主!”
阿福接过那假合约,手都在抖:“少……少爷……这……这能行吗?这可是伪造的……万一被查出来……”
“查出来?”苏文远狞笑一声,“谁能查出来?指印是真的!她林晚昭一个流民出身的厨娘,认得几个字?能说得清这合约条款?到时候公堂之上,众目睽睽,她百口莫辩!就算最后定不了她的罪,也能让她名声扫地,让顾昭之跟着丢人!快去!”
他已经近乎疯魔,只想看林晚昭倒霉,哪怕把自己也搭进去!
阿福看着状若疯狂的少爷,不敢再劝,只能硬着头皮,揣好那份要命的假合约,再次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
这一次,苏文远学“聪明”了,他没有亲自出面,而是让阿福以“苦主家仆”的身份去告状。
几天后,京兆府衙门口看热闹的百姓,就看到一个穿着青州服饰、哭天抢地的家仆,高举着一份状纸和一份契约,咚咚咚地敲响了鸣冤鼓,嘴里嚷嚷着:“青天大老爷为民做主啊!安远侯府的人仗势欺人,吞没我家少爷的产业啊!”
京兆尹闻鼓升堂。一看状子,涉及安远侯府,顿感头疼。但苦主证据(假合约)似乎确凿,指印清晰,他不得不按程序办事。
于是,两名衙役带着传票,来到了安远侯府侧门。
“什么?京兆府传我过堂?”林晚昭正在小厨房试做新口味的柑橘软糖,听到门房来报,整个人都懵了,“说我违约?私吞合伙人产业?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她第一反应就是苏文远又搞鬼!但没想到他居然敢闹到公堂上去!
小桃和夏荷也急了:“肯定是那个苏公子诬告!太可恶了!”
林晚昭接过那张盖着京兆府大印的传票,看着上面“林晚昭”三个字,气得手直抖。她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收到法院传票(古代版)!
“小林姐,怎么办啊?你要去公堂吗?那地方……”小桃一脸担忧,普通百姓对官府有着天生的畏惧。
“不去不行啊,传票都到家门口了。”林晚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清者自清,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我倒要看看,他能拿出什么‘证据’来!”
她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还是有些打鼓。古代公堂可不是讲道理的地方,万一对方真的准备了什么意想不到的“铁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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