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踏入雪魄谷的瞬间,寒意像无数细针直刺骨髓。
他后槽牙轻轻一咬,运转九狱剑心,体内九狱塔第一层的纹路便开始发烫——这是冻结感知能力启动的征兆。
原本要冻僵的指尖先泛起麻痒,接着知觉如退潮般隐去,只剩最核心的思维在识海清明流转。
他甚至能数清风中雪粒打在面甲上的次数,七颗,八颗,第九颗时——
破空声比预想中更快。
冰箭从左侧冰壁的阴影里窜出,箭头凝着幽蓝冰晶,尾端拖着细如蛛丝的寒雾。
林渊本能侧旋半步,腰上长剑因急转擦过冰壁,迸出几点火星。
抬眼时,雪瑶已悬浮在十丈高空,银甲上的冰纹随着她的呼吸明灭,白纱被谷风掀起,露出的眼尾与苏清璃如出一辙。
你执意取花,是想救那个?她的声音像碎冰相撞,但她注定无法回归,她体内的已觉醒。
林渊的指节在剑鞘上扣出白印。
三天前苏清璃寒毒发作时,他抱着她在雪地里狂奔十里,她额头的冷汗落进他衣领,烫得他心口发疼。
此刻雪瑶的话撞进耳朵,他却想起更久之前——苏清璃总说自己是孤儿,可每次她替他包扎伤口时,指尖的温度总让他想起春夜未融的雪水,清冽里藏着化不开的暖意。
无论她是谁。他仰头盯着雪瑶,喉结动了动,我都不会放弃。
话音未落,他已拔剑。
青锋出鞘的刹那,九狱塔在识海震了震。
剑气裹着他全身的血气撕裂冰雪,前方的雪雾被劈开两半,露出雪瑶后退时银甲擦过冰壁的痕迹——三道深痕,正好是他刚才回握苏清璃手腕的次数。
雪瑶的指尖在身侧划出冰棱。
林渊的镜湖照影几乎是本能发动,左侧的冰壁上突然映出他持剑前冲的影子,连剑穗上的红绳都与本体分毫不差。
她的冰棱果然朝影子去了,林渊借着这空档旋身贴地,剑尖点地借力,整个人如离弦之箭绕到她背后。
小聪明。雪瑶的声音从头顶压下。
林渊抬头的瞬间,漫天冰雾突然凝结成棱。
那些冰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编织成笼,笼壁上刻着与谷口冰壁相同的古铭文——二字在冰中泛着幽光。
他挥剑去斩最近的冰棱,却听见的轻响,剑身竟被冻出细密裂纹。
这是雪魄谷的锁魂牢雪瑶落在冰牢顶端,白纱下的眼睛里有什么在翻涌,像是被冻住的火焰,除非你能冻结这方天地的时间,否则——
她的话被九狱塔的轰鸣截断。
林渊突然觉得鼻腔发甜。
识海里的九狱塔第一层,那道封了三年的暗纹正寸寸裂开,塔身渗出的寒气顺着经脉直灌四肢。
他看见冰牢的铭文在视线里放大,每道纹路都与九狱塔的塔纹重叠,像是被刻进骨髓的地图。
当寒意涌到指尖时,他伸手按在冰牢内壁上——
冰棱开始结冰。
不是从外到内的冻结,是冰棱本身在凝固。
原本通透的冰壁泛起乳白,裂纹以他的掌心为中心蔓延,不过三息,整座冰牢便成了脆弱的琉璃壳。
林渊抬剑一挑,冰屑如暴雨倾盆,雪瑶的银甲被砸中数下,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
你......她的指尖颤抖着指向他,白纱被冰屑掀开一角,露出的嘴角有抹极淡的笑,像雪地里开败的梅,原来九狱塔真的选了你。
林渊没有接话。
他能清晰感觉到九狱塔的变化:第一层的封印彻底松动了,塔身流转的寒意里多了丝熟悉的温度——像苏清璃替他暖手时,藏在袖中的体温。
他收剑入鞘,剑穗上的红绳缠上手腕,勒出一道浅红的印子,像极了苏清璃从前总爱用的力道。
谷风突然转向。
原本往谷口吹的风此刻倒卷着往深处去,卷走满地冰屑,露出被雪覆盖的小径。
林渊望着小径尽头的白雾,那里飘来的甜香比之前更浓,像浸了蜜的雪,勾着他的鼻尖往深处去。
他抬步要走,却听见身后传来雪瑶的叹息:
寒灵花在谷底核心,可你要找的......
他没有回头。
九狱塔在体内轻轻震动,像是催促,又像是安抚。
当他的靴子碾过最后一层积雪时,谷底的雪雾突然散开,一抹莹白从冰缝中透出来——比月光更清,比霜花更透,花瓣上凝着的冰晶里,隐约能看见星子般的光斑。
那是寒灵花的影子,是苏清璃不再颤抖的温度,是他踏碎九狱的第一把钥匙。
林渊的靴底刚碾过最后一层积雪,寒灵花便在冰雾散尽的刹那撞入眼帘。
那抹莹白悬浮在离地三尺的虚空中,花瓣上凝着的冰晶里,星子般的光斑正随着花茎轻颤——像极了苏清璃昨夜在他怀中颤抖时,睫毛上未落的泪。
他喉头一紧,正要抬步,却见寒灵花周围突然泛起幽蓝微光,地面的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竟勾勒出一座古老阵法。
擅闯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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