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牵着苏清璃的手穿过中州西市时,正午的日头正晒得青石板发烫。
街角茶楼飘来的茶香混着糖葫芦的甜腻,与修真界惯常的清寂截然不同——这里是散修的江湖,没有宗门山门禁地,连空气里都浮动着野气。
前面那座飞檐挂铜铃的,该是天风阁了。苏清璃抬手指向街角。
朱漆门楣上二字被金漆描得发亮,门两侧各立着尊青铜麒麟,麒麟爪下压着半枚碎裂的雷纹玉牌——正是青羽给的碎玉上复刻的纹路。
门房见两人走近,横枪拦住去路:外客拜访需递拜帖,没看见门柱上的告示?
林渊从袖中摸出那枚碎玉。
门房的目光刚扫过玉上雷纹,瞳孔陡然一缩,立刻收枪侧身:两位稍候,小的这就通传少阁主。
厅内檀香正浓。
风啸天倚在酸枝木椅上,玄色锦袍半敞,露出颈间一道狰狞刀疤。
他把玩着案上的青铜酒樽,酒液在杯口晃出细碎的光:林渊?
听说你在苍梧秘境砍了七头玄甲妖狼,又带着个病秧子姑娘横穿毒瘴林。他突然抬眼,目光如刃,青羽那老东西说你要组什么九霄盟,护我们这些散修周全——你当中州是你家后院?
苏清璃指尖微颤,正要开口,林渊却按住她手背。
他望着风啸天腰间悬的雷纹剑穗,忽然笑了:少阁主可知,上月在北原,有支商队被鬼修截了货。他屈指叩了叩案几,商队里有位老客,是贵府十年前救过的药农。
风啸天的动作顿住。
鬼修用的是蚀骨钉,专挑修士丹田下手。林渊声音放轻,那药农说,当年风老阁主救他时,也是这样——先把他从狼窝里拖出来,再骂他蠢得连避兽符都不会画。他望着风啸天颈间的刀疤,这道伤,该是去年在万蛇谷替人挡的?
蛇毒攻心三天,最后用雷火炼体逼出来的。
风啸天地放下酒樽,酒液溅在他手背:你查我?
我查的是该护的人。林渊从储物袋取出一卷盟书,推到案前,九霄盟不收供奉,不抢资源,只做三件事:外敌来犯时并肩,重伤濒死时有药,被大派欺压时——他指节重重敲在盟书上,有剑。
风啸天盯着那卷盟书,喉结动了动。
忽然拍案而起:比斗!
你若能接我三十招,我就签!他抽出腰间雷纹剑,剑尖挑开厅门,去演武场!
演武场的青石板被正午的日头晒得发烫。
风啸天的雷纹剑出鞘时,空中炸响一声轻雷。
他足尖点地,身形如电,第一剑便刺向林渊咽喉——快,却偏了半寸。
林渊侧身避开,袖角被剑气割开道细口。
第二剑从肋下斜挑,他旋身错步,指尖擦过剑锋的瞬间,触到一丝温热的血——风啸天的掌心在渗血,握剑的指节发白。
第三招!风啸天低喝,剑光骤然化作漫天雷影。
林渊抬头,看见那些剑影里藏着破绽:每道雷弧都在离他心口三寸处收势,像被什么无形的手拽住了尾巴。
林渊突然开口。
风啸天的剑停在他眉前半寸,额角的汗砸在青石板上,你输了?
我赢了。林渊伸手,指尖点在风啸天剑脊的裂纹处,你每招都留了三分余地。他望着对方骤缩的瞳孔,是怕真伤了我?
演武场的看客们哗然。
风啸天的剑坠地,脖颈涨得通红:我...我爹说过,散修要硬气,不能...不能让人当崽子护着!他突然弯腰捡起剑,剑尖戳进土里,可你说的那些事,我娘临终前也跟我说过...她说当年要不是风家护着,她早被魔修挖了丹。
林渊弯腰拾起盟书,伸手拍了拍他肩膀:硬气不是拒人于千里,是敢把后背交给该信的人。他将盟书推回风啸天面前,赌约作废,你若愿意,明天辰时来盟会;若不愿意——他转身走向苏清璃,这剑,我替你留着。
等等!风啸天抓起笔,在盟书上重重按了个血指印,我签!
但说好了,要是哪天你护不住,我第一个掀了盟旗!
林渊回头,看见他眼角泛着水光。
此时的紫云宗分堂内,墨寒的密信正被投入火盆。
分堂堂主捏着半张伪造的妖族密信,嘴角勾起冷笑:林渊与妖主私通?
这消息明天辰时传遍中州茶楼,看他的九霄盟还怎么立!他望着窗外渐沉的日头,正好,明儿就是盟会,让那小子尝尝...被自己人捅刀的滋味。
盟会前夜,林渊站在新租的竹楼上,望着楼下逐渐热闹的夜市。
苏清璃端着药碗走近,却见他盯着街角两个交头接耳的修士——他们的目光扫过他时,迅速错开。
怎么了?苏清璃递过药碗。
林渊接过,指尖触到碗壁的温度,却想起方才那两个修士低语里的关键词:。
他望着夜市里忽然熄灭的几盏灯笼,轻声道:清璃,明日的盟会...延后半个时辰。
苏清璃一怔,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街角那两个修士已融入人群,只余一片衣角的暗纹——是紫云宗特有的云纹刺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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