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的靴底碾过黑焰城青石板时,喉头泛起一丝腥甜。
他垂眸盯着掌心——雷火残袍的纹路里,九狱塔的虚影正若隐若现,第三层塔檐上的青铜铃铛微微震颤,将他的气机搅成一团乱麻。
这是他第三次使用隐匿之力,每次都会引发塔中镇压的劫火反噬,但为了避开城门口那两个结丹期守卫的神识扫查,值得。
“站住!”
左边守卫的铁戟突然横在他胸前。
林渊抬眼,看见对方瞳孔里浮起一层暗红,那是长期修炼血煞功法的征兆。
右边守卫的蛇形匕首已经抵住他后颈,刀刃上的毒纹泛着幽绿:“散修?报上名号。”
“雷狱客。”林渊声音沙哑,像是喉咙里塞了把碎沙。
他能感觉到九狱塔在体内翻涌,第二层的困兽纹正在发烫——这是塔灵在提醒他,守卫腰间挂着的玄铁牌上,刻着“血煞宗外门执事”的字样。
而三天前青水城血魔宗三长老的血幡,正是用这种玄铁淬炼的。
右边守卫的匕首又压了压:“没听说过。”
林渊的右手轻轻抚上腰间剑柄。
剑鞘上“雷狱”二字的刻痕贴着掌心,像块烧红的炭。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声里混着九狱塔的嗡鸣——那是塔在回应他的杀意。
但下一刻,左边守卫突然打了个寒颤,铁戟“当啷”落地。
“老吴?”右边守卫皱眉。
老吴揉了揉眉心,声音发虚:“刚……刚好像看见我那被血祭的小闺女了。”他弯腰捡戟时,瞥见林渊脚边的影子——那影子里竟缠着七道若有若无的锁链,像极了血煞宗禁地里镇压罪魂的“九狱锁”。
“算了,放他进去。”右边守卫踢了踢老吴的小腿,“这鬼城天天闹邪乎,指不定是你又犯癔症。”
林渊跨过城门的瞬间,腥风裹着血腥味灌进鼻腔。
黑焰城的街道比他想象中更逼仄,两侧楼檐几乎要碰在一起,将天光切成细窄的金线。
街角有个穿猩红肚兜的少女在卖“人丹”,瓷碗里滚着的丹丸泛着暗紫,仔细看能看见丹面浮着极小的人脸轮廓。
几个散修围过去,其中一个捏起丹丸就要往嘴里送,少女突然尖笑:“吃了可别喊疼——这是用你前两日杀掉的黄脸婆炼的。”
那散修的手猛地抖了抖,丹丸“啪”地掉在地上,裂成两半,露出里面半截染血的指甲。
林渊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
他听见九狱塔第六层传来闷响——那是塔在吞噬他翻涌的杀念。
他需要保持冷静,苏清璃的线索,九狱塔第七层的钥匙,都在这座城里。
“客官里边请!”
醉仙楼的跑堂掀开绣着骷髅的门帘,热情地迎上来。
林渊抬眼,看见二楼雅间的窗纸上映着三个影子:一个戴鬼面,一个执骨笛,还有一个——腰间悬着九节鞭,鞭梢缀着的血珠正一滴一滴砸在地板上。
“血煞宗、幽冥殿、焚音阁。”
跑堂压低声音,擦桌子的抹布在血迹里蘸了蘸,
“三派的座上客,今日凑一块儿商量血祭大典呢。听说要共尊血冥老祖当魔域之主,到时候……”
他突然噤声,因为林渊的目光扫过了他胸前的玉佩——那是块刻着“炎”字的青玉,和黑焰城主府的腰牌纹路一模一样。
林渊在角落坐下,要了壶掺了人血的酒。
酒液入喉时,他听见邻桌两个散修的嘀咕:“你说那血祭大典,会不会又要抓活祭?上回焚音阁抓了个穿白衣的女修,那小模样……”
“嘘!”另一个散修猛灌一口酒,“你没听说?那女修被带走时,身上缠着混沌气!黑焰城主亲自下的令,谁提谁死。”
林渊的酒杯“咔”地裂了道细纹。
他能感觉到怀中的玉珏在发烫——那是苏清璃送他的定情信物,用极北冰原的寒玉刻的并蒂莲。
三个月前在古魔渊,苏清璃为他挡下魔修一击时,玉珏碎成两半,此刻却突然有了温度。
“雷狱客?”
一道阴柔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林渊抬头,看见个穿墨绿锦袍的中年人正扶着栏杆往下走。
他面容清俊,眼角却有道刀疤,从眉骨直划到下颌,像条狰狞的蜈蚣。
跑堂瞬间矮了半截,点头哈腰:“城主大人,这是新来的散修——”
“我知道。”炎无命的目光扫过林渊腰间的剑,“能在青水城挑了血魔宗三长老、震碎太虚剑、裂了镇压钟的人物,怎么会是普通散修?”他走到林渊桌前,指尖轻敲桌面,“雷狱客,这名字倒有意思——可是和九狱塔有关?”
林渊的瞳孔微缩。
他能感觉到九狱塔在体内疯狂震颤,第七层的塔门正发出蜂鸣。
炎无命的神识像根细针,正顺着他的经脉往里钻,但刚触到第二层困兽纹,就被劫火灼得“刺啦”一声。
“城主好手段。”林渊端起酒杯,酒液在杯中晃出细小的漩涡,“不过在下只是个报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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