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剑,破心障。虚影说,第二剑,破时障。
第三剑...破这方天地的虚妄。
林渊望着虚影身后越来越清晰的苏清璃,喉结动了动:若我破了所有障?
虚影的剑突然没入他心口。
剧痛中,林渊看见自己的血滴在剑冢的碑石上,将欲得吾剑,先承吾志的铭文染成了赤金。
你会知道,虚影的声音变得很轻,像是穿过千年的风,有些枷锁,是天道亲手锁上的。
林渊的意识开始模糊。
他最后看见的,是虚影腰间剩下的六柄剑,每柄剑上都刻着一个古字——他认出了第一个,是;第二个,是;第三个...像极了苏清璃名字里的。
幻境之外,柳如烟的玉箫已经吹得开裂。
她望着林渊毫无知觉的身体被锁链拖向剑冢深处,咬着牙将最后一口精血喷在箫管上。
血珠溅在锁链上,发出刺啦的声响,锁链顿了顿,却仍不肯松开。
九狱塔...她喃喃着,指尖颤抖着摸向林渊的识海。
那里有座金色的塔正在缓缓旋转,每一层都刻着不同的纹路。
她的神念刚触到第五层,便被一股沛然之力弹开,耳边响起林渊的声音,带着幻境里的回音:守好我,柳姑娘。
柳如烟望着天际翻涌的紫雾,突然笑了。
她解下自己的外袍裹住林渊,又将那支裂了缝的玉箫插在他身侧——玉箫上还留着她的血,在阳光下泛着妖异的红。
剑冢深处传来沉闷的剑鸣,像是某种沉睡的存在被唤醒了。
柳如烟握紧腰间的匕首,望着林渊逐渐平静的面容,轻声道:我等你破了所有障。
风卷着雾气涌来,将两人的身影吞没在剑冢前。
唯有林渊手中那柄剑,还在嗡鸣着,仿佛在回应幻境中那场尚未结束的战斗。
剑鸣声在星海中炸成碎片时,林渊的虎口已裂开七道血口。
虚影的第七柄剑正悬在他眉前三寸,剑身上字泛着幽蓝的光,倒映出他泛红的眼尾——那里还凝着幻境里苏清璃被锁链勒出血痕的画面。
第三剑,破天地虚妄。虚影的声音里多了丝叹息,可这方天地,本就是天道为锁你所造。
林渊的呼吸突然顿住。
他想起矿洞塌方时头顶落下的碎石,想起苏清璃为他挡掌风时咳出的血沫,想起柳如烟颈侧那道三百年都未消的狱卒烙痕——原来所有苦难,早被刻进天道的锁魂链里?
识海里九狱塔第五层的纹路突然活了,化作金色游蛇钻进他的剑脉。
他的左手腕浮现出淡青色的双极剑纹——那是他十二岁在矿洞被废修为时,九狱塔自动烙下的,这些年他总以为是耻辱,此刻却见剑纹里渗出细碎星光,与右手的时间迟缓纹络交缠。
以剑破虚,斩尽枷锁。他重复着自己的答案,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
虚影的剑突然化作黑雾,将林渊整个人裹住。
他的识海开始刺痛,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他的记忆:苏清璃在宗门覆灭夜替他挡下的那道掌风,原来不是意外;柳如烟在杀戮狱熬的三百年,竟因她曾窥见天道真容;甚至他当初被废修为贬为矿奴,也是因为矿脉下埋着九狱塔的封印石——所有因果,都指向他体内那座塔。
原来我才是钥匙。林渊低笑一声,血沫溅在黑雾上,那便让我亲自斩断这锁。
他的双极剑脉突然爆发出刺目银光,与时间迟缓的金色光流在丹田处相撞。
两种力量纠缠着窜上经脉,像两把火在烧他的骨头,却也烧穿了黑雾的屏障。
林渊看见虚影的脸终于清晰——那是一张与他有七分相似的脸,只是眉骨更冷,眼底燃着永不熄灭的火。
双极同调,刹那永恒。虚影的声音里有了赞许,这才是虚空剑道的真意。
林渊的剑在此时自行出鞘。
他感觉不到握剑的手,只觉整个人成了剑的一部分——左手是撕裂时间的锋,右手是斩断因果的刃,双剑在虚空中划出一道银金相间的弧,竟将整片星海劈成两半。
黑雾中传来剧烈的撕裂声。
苏清璃的影子突然从裂缝里扑出来,指尖擦过他的脸颊:阿渊,小心塔...话音未落便被卷进虚无。
林渊的瞳孔骤缩,剑势更猛,直劈向黑雾最浓处——那里有团暗红的光,像颗跳动的心脏。
幻境核心在剑下碎成星尘。
虚影的身体开始透明,他伸手接住飘来的第七柄剑,剑柄上字在星尘中发亮:此剑名归墟,认主需承我志。
林渊的掌心渗出鲜血,按在剑柄上的瞬间,识海里炸开惊雷。
九狱塔第六层的虚影突然凝实,塔身上的封印纹路如活物般扭曲,一道沙哑的声音在他脑海里炸响:逆徒!
你敢...
九狱塔非寻常之物,其封印者,非是他人......而是你自身。虚影的声音穿透惊雷,记住,当塔影笼罩永恒彼岸时,便是你寻回所有的时刻。
话音未落,虚影化作光点没入林渊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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