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的指尖在避火环的符纹上微微发颤。
那心悸不是修为波动,更像是某种跨越时空的召唤——九狱塔的纹路正顺着血脉往心脏钻,每一下震颤都带着钝痛,像有人用烧红的铁签子在骨髓里搅动。
盟主?铁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三分关切七分警惕。
这位跟随他从矿洞杀出来的老兄弟,连铠甲缝隙里都还沾着敌人的血,此刻却把玄铁剑收进鞘里,指节在剑柄上绷得发白。
林渊反手按住胸口,塔纹烫得他掌心起了薄汗。
他忽然想起三天前那场暴雨,九狱塔在识海里投下一道影子,像极了苏清璃被混沌黑气缠绕时的眼睛。
去演武场找风长老。
他转头时眼底闪过冷光,
让他带二十个阵法师守在密室周围,再加三道困仙锁。
铁衣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跟着林渊从筑基杀到化神,见过盟主斩元婴时的狠辣,见过盟主为救苏清璃独闯古魔渊的疯劲,却从未见过这种...近乎期待的紧绷。
他抱拳应下,玄铁剑鞘在腰间磕出清脆的响,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吹得城墙边的旌旗哗啦啦翻卷。
林渊望着铁衣的背影消失在转角,这才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
塔纹在皮肤下流动,像活过来的银蛇,顺着血管爬向手腕。
他忽然听见灵魂深处传来低语,声音很轻,却清晰得像是有人贴着他耳骨说话:钥匙已转,门即将开。
这声音让他想起矿洞最深处的那口枯井。
当年他被废修为丢进去,在黑暗里摸了三天三夜,最后触到井壁上一道刻痕——和九狱塔的纹路一模一样。
原来从那时候起,命运就给他拴上了线。
密室的石门在身后轰然闭合。
林渊盘坐在蒲团上,舌尖咬破指尖,一滴精血弹向眉心。
识海瞬间翻涌,九狱塔的虚影拔地而起,第八层的塔门正渗出幽蓝的光,像巨兽睁开的眼睛。
出来。他低喝一声,法力如潮水般灌入塔纹。
下一刻,他的意识被拽进一片灰白交织的空间。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只有无数半透明的丝线在空中漂浮,有的泛着金芒,有的裹着黑雾,偶尔两根相撞,便迸溅出细碎的光屑,落在皮肤上像冰渣子。
凡人。
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
林渊抬头,看见一道模糊的身影正从丝线中凝聚。
那是只半虚体的兽,头颅像鹰,躯体却缠着蛇尾,双眼是两团旋转的星轨,每眨一次,周围的丝线就扭曲成不同的形状。
因果狱兽·影溯。林渊认出这东西,之前在九狱塔的残卷里见过描述。
他的右手按在腰间归墟剑的剑柄上,剑鞘上的鳞纹被体温焐得发烫,
我来破你的试炼。
影溯的蛇尾扫过一团金线,丝线突然暴长,在林渊眼前展开一幅画面:他倒在血泊里,归墟剑断成三截,混沌黑气正顺着他的七窍往里钻,而不远处,苏清璃的脸被黑雾笼罩,手里握着他的心脏。
林渊的呼吸骤然一滞。
这画面太真实了,他甚至能闻到血的铁锈味,能感觉到心脏被撕裂的剧痛。
但下一秒,他咬碎舌尖,腥甜的血味在口腔炸开——这是影溯的能力,用未来可能发生的场景干扰心神。
没用。他抹去嘴角的血,指尖掐出剑决,归墟,破妄。
归墟剑嗡鸣出鞘,青色剑气如游龙般窜向空中。
被剑气扫过的丝线纷纷断裂,预兆画面支离破碎,像被风吹散的纸片。
影溯的蛇尾猛地一拍地面,灰白空间里突然响起金属摩擦的尖啸,所有丝线开始疯狂缠绕,把林渊困成一个茧。
你以为斩断几条线就能掌控命运?影溯的声音里带着冷嗤,因果不是剑,是网。
林渊的额头渗出冷汗。
他能感觉到那些丝线在往他识海里钻,每一根都带着不同的记忆:矿洞的鞭痕、苏清璃咳血的手帕、玄曜在混沌海边说你护不住所有人时的冷笑...这些记忆像滚水般沸腾,几乎要把他的意识煮成浆糊。
够了!他大喝一声,归墟剑爆出刺目青光。
剑气所过之处,丝线寸寸崩断,连影溯的身影都被震得虚化了几分。
影溯的鹰喙咧开,露出森白的牙:有点意思。它蛇尾一摆,周围的时间突然变得粘稠。
林渊看见自己的剑气变慢了,像游在蜂蜜里的鱼;影溯的动作却快了十倍,蛇尾带着破空声朝他咽喉扫来。
林渊瞳孔骤缩。
他终于明白影溯的真正能力——操控时间流速。
在绝对的时间差面前,再强的剑招都是慢动作。
归墟剑在他手里剧烈震颤,剑鸣声里带着不甘。
林渊咬着牙,将全身法力灌进剑里。
他能感觉到九狱塔在识海深处共鸣,塔纹顺着他的经脉蔓延,连指尖都泛起银芒。
影溯的蛇尾已经到了眼前。
林渊突然笑了,笑得像当年在矿洞反杀监工时那样狠:试试?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