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路浸着夜露的凉,林渊裹紧黑袍穿过玄冥城东门时,后颈的汗毛突然竖起。
九狱塔在丹田处轻轻震颤,第七层轮回狱的纹路像活过来的银蛇,顺着血脉爬向识海——这是塔灵在示警。
他垂眸盯着脚边泛着幽光的水洼,倒影里,街道两侧悬挂的玄色幡布下,正渗出一缕缕灰雾,像被风吹散的蛛丝,若有若无地缠向过往行人的后颈。
新晋执事?守城的教徒举着火把凑近,铁叉尖挑起他胸前的银月纹,哪个分坛调来的?
林渊喉结动了动,舌尖抵着后槽牙——无尘说过,玄冥城的外围执事多来自南疆分坛,那里的教徒说话带点沙哑的尾音。
他压着声线:苍梧山分坛,奉大祭司令,来给伪神女...哦不,给神女大人送新炼的魂香。
火把的光映得对方瞳孔收缩。
林渊注意到那人耳后有道新月形疤痕,和九阴神教典籍里记载的血祭标记吻合——这是参与过活祭的死士。
他的右手悄悄按在腰间,那里藏着用九霄盟秘银淬过的短刃,刃身刻着能屏蔽神识的隐纹。
进去吧。死士突然收回铁叉,火把往他肩头一杵,记住了,见着神女要跪三步,头触地。
若敢抬眼...他舔了舔嘴角,上个月有个送魂香的,眼珠子被做成了灯油。
林渊垂首应下,靴底碾过青石板时,感觉到地面下传来细微的震动——是地脉被混沌气污染的征兆。
九狱塔的震颤愈发剧烈,他甚至能听见塔内传来锁链相击的轻响,像在说:就在前面,再近些。
街道两侧的民居门窗紧闭,偶尔有灯火透过糊着黑纸的窗棂漏出,昏黄如鬼火。
林渊贴着墙根走,耳尖捕捉到檐角铜铃的轻响——那不是风动,是巡逻队的暗号。
他闪进巷口的阴影里,看着五名持长枪的教徒从面前走过,铠甲上的银月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为首者腰间挂着半块玉牌,刻着字,正是圣殿外围的守夜队。
听说了吗?
伪神女这两日总把自己关在偏殿。队伍转过街角时,末尾的教徒压低声音,昨天我值夜,听见里面有女人哭,像被什么东西掐着脖子似的。
前面的队长猛回头,枪杆敲在青石板上,神女大人那是在与混沌神沟通,你这贱胚子懂什么?
林渊的呼吸陡然一滞。
他贴着砖墙的后背沁出冷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白幽的异常,难道是苏清璃残留的意识在反抗?
九狱塔在此时突然发烫,他分明看见眼前闪过一道光,像极了幻象里苏清璃眼底那丝清明。
你在期待什么?
阴恻恻的声音从后颈响起,林渊的识海猛地一震。
他旋身挥拳,却只抓到一把虚无。
梦魇的虚影浮在五步外,面容半明半暗,左半边是苏清璃的脸,右半边爬满混沌纹路:你以为她还活着?
那不过是被锁链串起来的行尸走肉。
当初在古魔渊,你就该用归元剑捅穿她的心脏。
住口!林渊咬着牙,命运织网的残影从识海深处翻涌而出。
金线如活针般刺向梦魇,却被对方抬手捏碎:你护着她的命,可知道她的命早被九狱塔盯上了?
那塔要的是混沌容器,你偏要往里填魂...等容器碎了,你连她的渣都剩不下!
剧痛从眉心炸开,林渊踉跄着撞在墙上。
他尝到了血的腥甜,这才惊觉自己咬破了嘴唇。
九狱塔的虚影在头顶浮现,第七层的纹路亮得刺眼,像是在对抗梦魇的侵蚀。
可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金铁交鸣的脆响——巡逻队的队长举着火把冲过来,长枪尖正指着他:哪里来的野狗?
敢在圣殿附近释放神识!
林渊抹掉嘴角的血,目光扫过围拢过来的七名教徒。
为首的队长腰间玉牌闪着幽光,竟是个结丹期的高手。
他能感觉到对方的神识像蛇信子般舔过自己的脸,在黑袍下的九狱塔纹路处顿了顿——对方起疑了。
拿下!队长暴喝一声,长枪裹挟着腥风刺向林渊咽喉。
林渊后退半步,脚尖在青石板上碾出火星。
他的右手按在储物戒上,却没有取出归元剑——暴露剑修身份只会更麻烦。
九狱塔在丹田疯狂转动,轮回狱的能力如潮水般涌出。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周围十丈内的每一丝气流动向,甚至听见了巡逻队后方巷子里野猫的心跳。
想跑?队长的枪尖擦着林渊耳垂划过,在墙上留下寸许深的裂痕。
林渊突然笑了。
他的指尖轻轻点在眉心,九狱塔的纹路从袖口蔓延至手背,银蓝色的光映得他眼瞳发亮。
在队长的惊呼声中,他的身影突然化作三团虚影,分别朝东、南、北三个方向掠去。
而真正的林渊,则借着这个空档,贴着地面滚进了一处堆满杂物的暗巷,靴底沾着的血珠滴在青石板上,像一串暗红的梅花。
远处传来教徒们的喊杀声,越来越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