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立在九霄云头,风刃割得面门生疼,却不如识海深处九狱塔的震颤来得剧烈。
他望着脚下如蛛网蔓延的紫线,每一根都缠着数位圣人的本命神魂——这是仙域五大圣人耗尽千年寿元布下的天命锁魂阵,专为困杀他这命运篡改者所设。
逆命?!太虚的嘶吼混着剑气刺破云层,这位白衣圣人握剑的手在抖,抖得剑尖坠地时撞出火星。
林渊能看见他喉结滚动,瞳孔里映着自己眼尾的暗金纹路——那是九狱塔与篡命之瞳共鸣的征兆,是连天道都要避讳的禁忌。
命运不过是弱者的枷锁。林渊开口时,鲜血顺着下颌滴进领口,染湿了胸前九狱塔的暗纹。
这句话像是投入油锅的水滴,下方五大圣人的阵脚瞬间乱了:持伞的广寒圣人身子一晃,伞面上的冰花簌簌碎裂;执笛的流音圣人指尖戳进笛孔,血珠渗出来染红了玉管;最年长的镇元圣人则死死攥住腰间的乾坤袋,青筋从手背凸成蚯蚓。
太虚突然暴喝一声,袖口翻涌间飞出一轮青铜古轮。
轮身上刻满星图,每一道纹路都在吞噬周围的灵气——那是他的本命法宝天机轮,传说能碾碎修士三百年内的所有命理轨迹。
林渊望着那轮盘裹挟着腥风撞来,喉间泛起甜意。
他早算到太虚会出此招:作为九狱塔前守护者,这老东西比谁都清楚,唯有斩断他与九狱塔的联系,才能破了篡命之瞳的因果。
轮回狱第七层。林渊咬碎舌尖,血雾在嘴边炸开。
九狱塔在识海深处轰然转动第七层,他的视线突然重叠——左边是自己被天机轮碾碎成齑粉的画面,右边是三息前的自己正踩着断裂的命运锁链。
他瞳孔骤缩,左脚虚点,整个人如被倒卷的落叶,竟生生从的轨迹里退了出来。
咔嚓!天机轮擦着他左肩划过,带起一片血肉。
林渊却在这千钧一发间反手掐诀,轮回剑的剑鸣盖过了所有轰鸣。
他看见太虚与大阵相连的那根紫线——比其他线更粗,泛着幽蓝的光——那是圣人与阵眼的因果链。他低喝,剑锋扫过,紫线应声而断。
太虚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他踉跄着后退三步,嘴角溢出黑血——因果链被斩断,相当于被抽走了半条命。
林渊却不给对方喘息之机,轮回剑挽了个剑花,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射向另一侧。
那里,持幡的幽夜圣人正试图重新连接阵眼。
看清楚了。林渊的金瞳里,幽夜圣人的命运丝线清晰如绘:最中央那根泛着墨绿的线,是他的神魂核心。
他手腕轻旋,轮回剑化作一道金芒,精准刺入那根墨绿丝线。
幽夜圣人的动作顿住了,他低头望着胸口的剑,脸上还挂着惊愕的笑。
下一刻,他的身体开始透明,像被无形的手揉碎的纸片,连神魂都没来得及发出惨叫,便彻底湮灭在天地间。
仙域震颤了。
千里外的九霄城,城墙上的九霄旗突然无风自动;正在闭关的化神修士纷纷睁眼,只觉心头压着块巨石;就连最深处的混沌海,都翻起了滔天黑浪——一位圣人陨落,这是万年来从未有过的事。
幽夜!广寒圣人的伞面彻底崩碎,她盯着那片空荡的虚空,声音都在发颤。
流音圣人的玉笛地断成两截,镇元圣人的乾坤袋地炸开,里面的灵丹妙药撒得满天都是——五大圣人,瞬间折了其一,剩下的三圣连维持阵法的力道都散了七分。
林渊站在原处,胸口的伤口还在渗血,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肆意。
他望着下方重新开始崩解的紫线,望着太虚惨白的脸,突然听见识海深处苏清璃的声音:渊哥哥,九狱塔是天道的囚笼......
破笼又如何?他轻声呢喃,掌心的九狱塔纹路泛起温热。
就在这时,他余光瞥见阵眼处的异动——重伤的玄冥正扶着石墩起身,指尖的紫线虽已萎缩,却还在勉强跳动,显然想重启大阵。
而不远处,白芷正握着那把染血的短刃,目光在玄冥和林渊之间游移,唇角抿成一道冷硬的线。
林渊的金瞳微缩。
他知道,这一仗远未结束。
但至少——他望着重新聚拢的圣人,望着天际那道还在扩张的漆黑裂缝——他让所有试图锁死命运的存在,都看清了破笼者的锋芒。
玄冥的指尖离阵眼只剩三寸。
他跪在青石板上,肋骨断裂的剧痛让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碎冰,可那只缠着血污的手仍在颤抖着往前伸——只要触到阵心的紫晶,他还能再引动半成阵力,就算拼尽最后一口元气,也要把林渊困在这方天地里。
够了。
一道冷硬的女声劈进他耳畔。
玄冥抬头,染血的短刃正抵在他咽喉,刀刃上还沾着方才混战中溅上的圣人血珠。
白芷站在他和阵眼之间,素色道袍被剑气撕成碎帛,发间的青玉簪不知去向,几缕乱发黏在苍白的脸上。
她的瞳孔里没有往日的恭顺,倒像淬了千年玄冰的寒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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