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望着塔身上扭曲的纹路,突然伸手扯开衣襟,将夜无痕的虎符残片握在掌心。
金属的凉意和灼热在掌心交织,像某种誓言。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玉简,上面还沾着夜无痕的血渍——那些血迹在暮色里泛着暗褐,恍惚间,他又看见夜无痕倒在他怀里,嘴角渗血却还在笑:帮我......照顾好他们。
塔内的嗡鸣再次炸响,林渊握紧玉简,转身走向远处的传送阵。
他的背影被红光拉得很长,像把即将出鞘的剑,带着孤注一掷的锋利。
林渊的拇指缓缓抚过玉简表面的血渍,那抹暗褐在暮色里像团凝固的火。
夜无痕临终前的画面在脑海中翻涌——那人的手指还沾着混沌黏液,却固执地将玉简塞进他掌心,喉间血沫混着笑声: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看别人走散......他的瞳孔微微收缩,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白骨茬子擦过玉简边缘,竟渗出血珠也浑然未觉。
盟主?紫云的声音带着几分迟疑,玄色劲装下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她方才递信符时被划破的伤口还在渗血,在布料上晕开个暗红的点,像朵开败的梅。
林渊抬头时,正撞进她泛红的眼尾——那是连夜赶路的疲惫,也是得知风无痕失踪后的急火。
神荒深处的路......林渊的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石面,你怎会知道?他的目光扫过紫云腰间的银铃——那是风无痕旧部的标记,随着她的动作发出细碎的响,是风统领以前提过?
紫云的喉结动了动,指尖轻轻碰了碰银铃。
她从怀中取出个巴掌大的青铜圆盘,盘身布满蛛网般的裂痕,边缘刻着歪歪扭扭的古篆。这是三年前风统领给我的。她将圆盘递过去,掌心还残留着体温,他说若有一日混沌裂隙失控,就用这个去星陨原——那里是上古混沌之战的主战场,有前人留下的封禁碑。
林渊接过圆盘时,指尖被烫了下。
盘底刻着道细小的血契,正是风无痕的笔迹:予紫云,以备不时之需。他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虎符残片在胸口发烫,像在呼应什么。他早有准备。林渊低笑一声,声音里却带着刺,连退路都给你们备好了,自己倒先......
他不是退。紫云突然打断他,睫毛剧烈颤动,风统领说过,混沌母体最怕的就是不肯认输的人她的手指按住圆盘中心的星纹,这法器需要两人精血启动,我......
我来。林渊抽出腰间的断剑,白骨左手的指骨抵住剑身,血珠顺着剑脊滴落,在圆盘上绽开两朵小红花。
他的目光扫过九狱塔——此刻塔身的暗红已蔓延至第六层,塔尖的红光像活物般吞吐,必须现在走。他说,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再拖一日,混沌的触须就多缠紧一分。
紫云的指尖在圆盘上划出玄奥轨迹,符文突然亮起幽蓝的光。
林渊看着那光爬上自己的手背,想起苏清璃第一次给他渡真气时的温度——同样的暖意,却带着刺骨的紧迫感。抓紧我。紫云的声音发颤,圆盘的光芒开始吞噬两人的影子,传送阵不稳,可能会......
我知道。林渊打断她,另一只手死死攥住玉简。
他望着逐渐模糊的九狱塔,突然看见塔身上的血色纹路扭曲成张人脸——棱角分明,眼尾上挑,像极了夜无痕最后那个笑容。等我。他对着空气呢喃,话音未落便被光芒吞没。
九狱塔的嗡鸣在两人消失后陡然拔高,震得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
第八层的裂痕里渗出黑紫色的雾气,却在触及第九层时被一道金色屏障弹开。
塔内突然响起清越的钟声,一层半透明的金膜从第九层蔓延而下,将黑雾重新压回裂隙。
与此同时,第九层的塔门微微颤动,门缝里漏出一线银光,像某种沉睡的存在在翻身。
青铜圆盘的光芒散尽时,林渊的靴底踩到了松软的砂砾。
他眯起眼,入目是漫天星陨——有的还在燃烧,有的已冷却成焦黑的石块,将大地砸出深浅不一的坑。
紫云踉跄两步,扶住块刻满符文的断碑,碑上二字被混沌侵蚀得只剩半撇。
这里......林渊的声音被风卷走。
他抬头望向天际,浓云翻涌如沸,云缝里漏下的光将星陨照得惨白。
远处传来低沉的嘶吼,像某种被封印的凶兽在挣扎。
他摸向腰间的断剑,却触到温热的圆盘——风无痕的血契还在发烫,像在指引着什么方向。
盟主。紫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的手指指向断碑底部,看这里。
林渊转身时,暮色正从云缝里漏下来,照在断碑上新刻的痕迹上。
那是道半隐半现的剑痕,与他腰间断剑的缺口严丝合缝。
他的呼吸骤然一滞,虎符残片在胸口剧烈发烫——这温度,和夜无痕塞给他时一模一样。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九狱塔内,第九层的塔门地轻响,门缝里的银光更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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