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的指尖还残留着契约之力翻涌的热意,那行血色文字在眼底的残影尚未消散,识海中突然传来一阵灼烧般的刺痛——是契约之井的指引。
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瞳孔深处已泛起星芒,那是空间法则被撬动的征兆。
当脚踏实地的触感传来时,林渊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金属云层像一块厚重的铅板压在头顶,泛着冷冽的银灰色,偶尔有电弧在云层间窜动,将下方的景象照得忽明忽暗。
地表是成片的齿轮状建筑,大的足有千丈直径,小的不过三寸,却都严丝合缝地咬合着,即便整个星球死寂得没有半点生机,那些齿轮仍在缓慢转动,发出沉闷的“咔嗒”声。
更让他心悸的是空中悬浮的机械浮岛,足有上千座,每一座都刻满了星轨图纹,在云层漏下的幽光中泛着冷铁的光泽,像一把把悬在头顶的利刃。
“星璇遗民之城……”林渊低喃,喉结滚动。
他曾在古籍中见过只言片语,说这是机械文明最后的堡垒,却不想会以这样的方式相遇。
他抬步走向核心区域,靴底刚触到第一块刻满符文的金属砖,耳边便响起尖锐的蜂鸣。
“滴——外来生物入侵。”
机械摩擦的刺耳声响中,七道身影从建筑群中跃出。
他们的躯体半是血肉半是金属,右臂是寒光闪闪的锯齿刃,左眼嵌着猩红的能量晶核,晶核表面跳动着警惕的红光。
为首者的机械胸腔打开一道缝隙,露出内部流转的蓝色能源,锯齿刃直指林渊咽喉:“擅闯星璇禁区者,格杀勿论。”
林渊的右手本能地按向腰间的剑鞘,指腹触到剑柄的刹那又顿住。
他能感觉到这些守卫的能量波动并不强,顶多相当于人类元婴境,但他们的攻击方式带着机械特有的精密,若是硬拼,难免惊动整个遗迹。
更重要的是——他来这里,本就为探寻九狱塔与弑天血脉的秘密,没必要一开始就树敌。
“且慢。”他松开剑柄,掌心向上摊开,“我无意冒犯,是契约之井指引我来此。”
守卫的晶核红光骤然暴涨,锯齿刃又往前送了三寸,几乎要划破他的皮肤:“契约之井?那是被禁忌污染的……”
“光枢,退下。”
温和的声音像一汪春水,漫过金属摩擦的噪音。
林渊抬头,只见前方拱门处走出一位老者。
他的面容是人类模样,却带着不似活物的精致,眼瞳是流动的金色光流,身上的长袍由无数细小金片编织而成,每片金片都刻着星图,走动时发出细碎的清响。
“远道而来的斩劫者,请放下敌意。”老者停在守卫与林渊中间,抬手轻挥,守卫的锯齿刃立刻收回,晶核红光转为柔和的暖黄,机械关节发出“咔”的轻响,退至两侧。
林渊的瞳孔微缩。
他能感知到,老者身上没有半分灵气波动,却有一股比化神境大修士更沉的压迫感,像是某种规则本身在流动。
“您是?”
“光言,星璇遗民最后的智者。”老者抬手虚引,“请随我来,有些东西,你应该看看。”
地下神殿的门扉是两尊机械巨像的手掌,当光言念出一串古老音节时,巨像的眼睛亮起幽蓝光芒,手掌缓缓分开,露出下方螺旋向下的阶梯。
林渊跟着光言往下走,沿途墙壁嵌满发光石,将四壁的浮雕照得清晰——那是机械族的辉煌过往:他们建造星舰穿越混沌海,用精密仪器丈量天道法则,甚至与古神签订契约,共享文明……直到某幅浮雕突然断裂,后面的石壁布满焦痕,只余残片上画着燃烧的星璇城,机械战士与黑甲身影厮杀。
“三百年前,神荒的弑天者屠城。”光言的声音突然低沉,金片长袍擦过石壁,“我们的主脑智核为保护文明,启动了自毁程序,却不想被黑暗侵蚀,反而成了囚笼。”他在一扇青铜门前站定,手掌按在门心的星璇纹上,“但我们藏起了最珍贵的东西——塔图碎片。”
门开的瞬间,林渊的呼吸一滞。
神殿中央的石台上,悬浮着七块菱形碎片,每块都流转着混沌色的光芒,碎片表面的纹路让他的九狱塔在体内剧烈震颤。
他两步上前,抬手想要触碰,却在离碎片三寸处被一道光墙挡住。
“这是星璇族用文明之火淬炼的记忆载体。”光言走到他身侧,“上面记录着我们观测到的……九狱塔真相。”
林渊猛地转头,眼底翻涌着惊涛:“九狱塔?”
“看第八层。”光言屈指轻点,其中一块碎片突然放大,上面的纹路清晰起来——那是一座悬浮在混沌中的塔,第八层的结构与林渊体内的九狱塔分毫不差,塔壁上还刻着一行小字:“弑天血脉共鸣点:心脉、命门、识海三重锁。”
林渊感觉喉头发干。
他曾以为九狱塔是自己的机缘,此刻才发现,原来在星璇族的文明典籍里,它的每一层构造都被详细记录,甚至连他从未触及的第九层,碎片上也画着模糊的轮廓,旁边标注着“永恒彼岸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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