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就在那片被混沌与“囚天者”意志反复拉扯的虚无之地,林渊刚刚收起了他那股子睥睨天下的气势,周遭狂暴的能量风暴也渐渐平息下来,只剩下一种诡异的死寂。
他本以为,随着“厄夜”的覆灭,自己能稍微喘口气,消化一下刚刚得到的天大秘密——什么“至高天道”的囚笼,什么“可能性”的棋子,真是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可就当他那双墨玉般的眸子,正牢牢锁定着虚无深处那道由黑暗概念构成的、古老又深邃的裂缝,上面还跳动着那句“囚天者,归来之时”的血色文字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猛地从他体内爆发开来!
“唔!”林渊闷哼一声,身形猛地一晃,险些直接跪倒在地。
他那原本平静如海的识海,此刻却像被投入了万吨炸药,轰然炸裂!
无数凄厉的惨叫声,尖锐刺耳,像是直接凿进了他的灵魂深处。
那声音,带着无尽的怨恨、不甘、痛苦,还有临死前的绝望,汇聚成一股滔天巨浪,瞬间将他的意识淹没!
“啊啊啊——”
不是幻觉,是真真切切的痛,从灵魂深处蔓延开来。
他感觉自己的神魂仿佛被无数双冰冷的手撕扯着,要将他千刀万剐。
那些声音,那些面孔,像走马灯一样在他眼前疯狂闪现——有他为了宗门荣誉斩杀的敌对天骄,有他为救苏清璃而屠戮的追兵,有他横扫魔域时覆灭的邪修,甚至还有那些被他无意中波及的无辜生灵……
“怎么回事?!”林渊猛地捂住脑袋,额角青筋暴跳。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的“九狱塔”正以前所未有的频率剧烈震动着,那不是正常的能量波动,更像是一种……压抑不住的,来自深渊的咆哮!
塔身散发出的光芒,此刻也变得诡异,一半圣洁,一半却被浓郁的血色侵染,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内部激烈碰撞,似乎要将这至宝彻底撕裂。
他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这是他一路走来,手上沾染的无尽血腥,所积累的累累“罪业”!
那些被他斩杀的生灵,他们的怨念、不甘、诅咒,此刻竟以一种他从未设想过的方式,通过九狱塔这条隐秘的线,反噬到了他的神魂之上!
“该死……这是心魔劫?不,比心魔劫更甚!”他咬牙切齿,每一根神经都在颤抖。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意识入侵,而是真真切切的侵蚀!
他感觉自己的神魂正被一股黑暗而腐朽的力量,一点一点地吞噬、污染,再这样下去,他会彻底失去自我,变成一个只知道杀戮的疯子,或者……被那些怨念彻底撕碎,魂飞魄散!
不行!
绝对不行!
他刚刚才立下宏愿,要独立于世,不为人棋,怎么能在这里被自己的过往绊倒?!
林渊双眼赤红,强忍着神魂被撕裂的剧痛,挣扎着环顾四周。
这里是星璇遗迹,曾经辉煌,如今却只剩下断壁残垣,焦黑的土地上弥漫着远古大战留下的腐朽气息。
而他,此刻正站在一片碎裂的石碑废墟之上,这里曾是古老的祭祀台,残存着一丝丝连接天地,沟通虚无的神秘纹路。
“心狱……唯有心狱!”林渊猛地抬起头,那双他曾听闻,九狱塔的第九层,名为“心狱”,那是封印他内心最深处阴影与业力的地方。
之前一直被他压制,现在看来,是时候主动面对了!
他不再犹豫,一个踉跄地盘膝坐下,身形剧烈颤抖,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口中,殷红的鲜血不断溢出,沾湿了他的衣襟,但他浑然不觉。
他双手快速结印,周身血光冲天而起,一股磅礴而古老的气息从他体内爆发出来!
这是“弑天血脉”的力量!
那种来自混沌深处,带着原始杀伐气息的血脉,此刻被他催动到极致。
空气中的灵气被他疯狂抽吸,化作一道道血色龙卷,围绕着他咆哮。
“以吾弑天之血为引,以万载因果为鉴……因果剥离,契约重铸!开——!!”
他发出一声震天怒吼,仿佛要将肺腑撕裂。
随着他法诀的催动,周身血脉之力与这片古老遗迹的残存法则发生共鸣,原本就模糊扭曲的空间,此刻更是剧烈震荡起来!
虚空被撕开一道道细密的裂缝,但那些裂缝很快又被他血脉之力牵引,诡异地交织汇聚,形成一道巨大的、漆黑的、仿佛通往无尽深渊的裂口!
这裂口并非纯粹的空间破裂,更像是某种精神领域的入口,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裂口内部,漆黑如墨,偶尔有血色电弧跳动,像是里面蕴藏着某种令人恐惧的生物。
就在这裂缝被林渊用尽全力撕开的刹那,一道低沉得几乎听不清的呢喃,如同跨越了千古岁月的低语,从九狱塔的深处,又或者说是从那裂缝的彼端,隐约传来,直接响彻在林渊的识海:“你……终于来了……”
这声音,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仿佛期盼,又仿佛嘲讽,让林渊心头猛地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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